宮燈映著金磚,殿外飄著細雪。宮宴剛開席,御座上的陛下正端著酒杯,看舞姬旋著水袖,殿下文武百官的席位前,都擺著精致的食盒——林伯混在工匠里,早已趁著擺席的間隙,把裹了薄紗的蠱氣鈴悄悄釘在每個席位下,銀亮的鈴身藏在錦緞襯里,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謝星辭坐在蕭珩身側,指尖悄悄按著懷中的鎖魂匣。寒玉髓的涼意透過錦袋傳來,讓她稍稍定了神——陸燼今早派人送來消息,說御膳房的劉總管已被控制,那瓶摻了無影蠱的蜜漿,此刻正封在他帶來的玉盒里,就放在蕭珩的隨從手中。
可沒等她松完這口氣,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吏部尚書姜明遠提著個黑布裹著的東西,大步流星地闖了進來,膝蓋“咚”地砸在金磚上,聲音震得殿內的舞樂都停了:“陛下!臣有要事啟奏——謝星辭私養邪物,意圖用蠱蟲禍亂宮闈!”
這話像塊冰砸進滾油里,殿內瞬間靜得能聽見燭火噼啪聲。謝星辭猛地抬頭,就見姜明遠掀開黑布——里面是個殘破的蠱鼎,鼎底還沾著些暗紅色的粉末,正是她前日在鐵匠鋪煉鎖魂匣時,殘留的焚蠱草灰燼。
“陛下您看!”姜明遠指著蠱鼎,聲音透著刻意的急切,“臣昨日派人去城郊巡查,竟在竹林里發現了這個!這焚蠱草是西域邪物,尋常人根本得不到,謝星辭卻用它煉蠱——還有人看見,她前日深夜在竹林里擺弄蟲豸,那蟲子通體烏黑,分明是蝕骨堂的腐心蠱!”
百官頓時竊竊私語起來,幾道異樣的目光落在謝星辭身上。御座上的陛下皺了皺眉,目光掃過謝星辭:“謝姑娘,此事當真?”
蕭珩立刻站起身,擋在謝星辭身前:“陛下明察!這蠱鼎并非星辭所有,姜尚書怕是認錯了——前日星辭一直在鐵匠鋪,有林伯和陸主事作證,何來深夜煉蠱之說?”
“作證?”姜明遠冷笑一聲,轉頭看向殿外,“臣已把看見謝星辭養蠱的人帶來了,陛下一問便知!”話音剛落,兩個穿著灰衣的人就走了進來,正是前日在巷口窺探的姜家手下,他們一進殿就跪了下來,齊聲喊道:“陛下,小人前日確實在城郊竹林,看見謝姑娘用鼎煉蟲,那蟲子還爬過小人的腳背,差點咬了小人!”
謝星辭看著這兩人,指尖的護心蠱輕輕顫動,卻沒發出預警——這說明他們沒說假話,只是把“試蠱”說成了“煉蠱”,把林伯補鈴鐺的動靜,栽贓成了養邪物。她定了定神,從懷中取出鎖魂匣,放在身前的案幾上:“陛下,姜尚書說臣養邪物,那臣便證明給陛下看——這匣子是臣用寒玉髓和焚蠱草所制,并非煉蠱的器物,而是除蠱的利器。”
說著,她示意蕭珩的隨從把陸燼送來的玉盒遞上來。打開盒子,里面除了那瓶蜜漿,還有一只被囚在琉璃盞里的無影蠱——通體透明,像縷青煙纏在盞底。謝星辭拿起琉璃盞,對準鎖魂匣的開口,剛打開匣蓋,匣身的銀紋就亮起藍光,一股吸力瞬間把無影蠱拽了進去。
“咔嗒”一聲扣上匣蓋,里面立刻傳來細微的灼燒聲。不過片刻,謝星辭打開匣子,只見那縷青煙般的無影蠱,已化作一灘黑色的水漬,連蠱氣都散得干干凈凈。“陛下請看,”她把匣子遞到殿中,“焚蠱草雖產自西域,卻能灼燒邪蠱;寒玉髓更是能凍住蠱脈——這器物若真是煉蠱所用,怎會傷蠱?”
百官湊近一看,果然見匣底只剩黑漬,連半點蠱蟲的痕跡都沒有。姜明遠的臉色變了變,卻仍不死心,指著謝星辭腰間的蠱氣鈴:“就算這匣子能除蠱,你身上帶的鈴鐺呢?臣聽說,這鈴鐺刻著邪紋,一靠近就會響,不是邪物是什么?”
謝星辭剛要解釋,林伯突然從工匠堆里走了出來,手里拿著個沒裹薄紗的蠱氣鈴:“陛下,老奴能證明這鈴鐺不是邪物!”他快步走到殿中,把鈴鐺放在案上,又從袖中取出一只試蠱蟲——正是前日謝星辭用來試器的腐心蠱,此刻還僵著半邊身子。
剛把試蠱蟲放在鈴鐺旁,鈴身的預警紋就亮起紅光,一陣輕柔的“叮鈴”聲傳了開來——不刺耳,反倒像殿外的雪落在銅鈴上的輕響。“陛下您看,”林伯指著紅光,“這鈴鐺的紋是預警紋,只要有邪蠱靠近,它就會亮、會響,方才在百官席位下,老奴都裝了這樣的鈴鐺,就是為了防備有人在宮宴上放蠱,護陛下和百官的安全!”
說著,他伸手掀開旁邊官員席位下的錦緞,那只裹著薄紗的蠱氣鈴露了出來,鈴身正泛著淡淡的微光——顯然是察覺到了殿內殘留的無影蠱氣。御座上的陛下眼神一沉,看向姜明遠:“姜尚書,你說謝姑娘養邪物,可她的器物能除蠱、能預警;你說有人看見她煉蠱,可證人說的‘蟲爬腳背’,怕是你派去窺探的人,誤把試蠱的蟲子當成了邪物吧?”
姜明遠的額頭滲出冷汗,剛要開口辯解,殿外突然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陸燼的手下提著個食盒走了進來,對著陛下躬身道:“陛下,小人是西域商會的人,奉陸主事之命,送御膳房的密報來——前日御膳房的劉總管,私藏了摻有無影蠱的蜜漿,意圖在陛下的酒里下毒,幸得陸主事發現,已將蜜漿換成了普通糖漿,劉總管此刻正在殿外候著,陛下可親自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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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姜明遠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御座上的陛下拍了下龍椅,聲音帶著怒意:“傳劉總管!”
劉總管一進殿就癱倒在地,沒等陛下審問,就哭著喊道:“陛下饒命!是姜尚書讓奴才這么做的!他說只要把無影蠱下進陛下的酒里,再栽贓給謝姑娘,就能讓姜后娘娘掌權……”
真相大白,殿內一片嘩然。姜明遠踉蹌著后退兩步,指著劉總管:“你胡說!是你自己想下毒,別栽贓給我!”可他的聲音早已沒了底氣,百官看他的眼神,都帶著鄙夷。
陛下冷眼看著姜明遠,沉聲道:“來人,把姜明遠和劉總管押下去,打入天牢,徹查此事!”侍衛立刻上前,架著姜明遠往外走。他路過謝星辭身邊時,突然掙脫侍衛,伸手就要去搶案幾上的鎖魂匣,嘴里嘶吼著:“你這妖女,別以為贏了!我姐姐不會放過你的!”
蕭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手將他按在案上:“姜尚書,束手就擒吧。”
姜明遠被押走后,殿內的氣氛才稍稍緩和。陛下看著謝星辭,語氣緩和了些:“謝姑娘,今日多虧了你,不然朕恐怕已遭了毒手。”謝星辭躬身道:“陛下言重了,臣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可她心里清楚,姜明遠只是姜后的棋子,他倒了,姜后絕不會善罷甘休。果然,她抬頭時,正好看見殿側的珠簾動了一下——姜后坐在那里,隔著珠簾,眼底的陰鷙像淬了毒的冰,正死死地盯著她手中的鎖魂匣。
雪還在落,殿外的風卷著寒意吹進來。謝星辭攥緊鎖魂匣,指尖傳來寒玉髓的涼意——這場宮宴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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