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的琉璃燈盞燃著暖黃光暈,卻驅不散殿內彌漫的沉郁。姜后斜倚在鋪著錦緞的軟榻上,指尖無意識絞著繡金帕子,帕角已被捏得發皺。方才心腹嬤嬤悄聲來報,說欽天監監正李嵩攜家眷離京,蕭珩正帶人沿途追捕,更有暗衛在欽天監外圍走動,看那架勢,分明是沖著景曜去的。
“娘娘,”嬤嬤壓低聲音,躬身站在榻邊,“李嵩一走,欽天監那邊怕是藏不住了。陛下本就多疑,若是讓他查到李嵩與三殿下的牽連,再順藤摸瓜查到星盤之事……”
“住口!”姜后猛地抬手打斷,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眼底掠過一絲慌亂,“星盤已被謝星辭復原,李嵩也已遠走,陛下就算查,也未必能抓到實據!”話雖如此,她的心卻沉得厲害。景曜謀奪儲位多年,她在后宮暗中相助,動用了不少娘家勢力,若是此事敗露,別說儲位,就連姜氏一族都要萬劫不復。
嬤嬤見她神色惶惶,連忙補充道:“娘娘說得是,只是陛下已命人私下查欽天監,難保不會查到其他蛛絲馬跡。三殿下如今缺的是兵權支撐,若能盡快與鎮北侯府聯姻,拉攏趙烈將軍,就算陛下心生疑慮,也得顧及鎮北侯手中的邊軍,不敢輕易動三殿下。”
“趙烈……”姜后默念著這個名字,眼中漸漸燃起一絲希冀。鎮北侯趙淵手握十萬邊軍,鎮守北疆,其子趙烈更是年少成名,驍勇善戰,如今正當盛年,是朝中不可多得的武將棟梁。此前她便有意讓景曜迎娶趙烈的妹妹趙靈薇,只是鎮北侯一直態度曖昧,未曾應允,此事便擱置了下來。
“不能再等了!”姜后猛地坐直身子,帕子從手中滑落,“鎮北侯府素來中立,但若能許以足夠的好處,再點明眼下局勢,他定然知曉該如何選擇。趙靈薇溫婉賢淑,與景曜正是良配,只要這門婚事一成,趙烈便成了景曜的大舅子,鎮北侯府自然會傾力相助。”
她目光銳利,已然拿定主意:“你即刻備一份厚禮,親自去鎮北侯府,面見侯夫人。就說本宮有意為三皇子與趙小姐指婚,事成之后,本宮保趙烈晉封鎮國將軍,世代承襲爵位,再賜良田千畝,綢緞百匹。”
“娘娘,這般厚禮,會不會太過張揚?”嬤嬤有些遲疑,“若是被陛下知曉,怕是會起疑心。”
“張揚?”姜后冷笑一聲,眼底滿是決絕,“如今已是生死關頭,哪還顧得上這些!陛下私下查欽天監,便是對景曜起了戒心,若不盡快穩固勢力,等陛下查到我們頭上,一切就都晚了!”她頓了頓,語氣放緩了些,“你去的時候,務必低調行事,只說是私人情誼,探望侯夫人,莫要提及指婚之事太過直白,先探探鎮北侯府的口風。”
“老奴明白。”嬤嬤躬身應下,正欲轉身離去。
“等等!”姜后又叫住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告訴侯夫人,如今朝中局勢微妙,三皇子是嫡長子,儲位本就名正言順。謝星辭雖有功,但終究是武將之女,無依無靠,蕭珩不過是陛下的一把刀,掀不起大浪。若鎮北侯府能助景曜一臂之力,將來景曜登基,鎮北侯府便是開國功臣,榮耀無限。反之,若是站錯了隊,將來的下場……想必侯夫人心里清楚。”
嬤嬤心中一凜,連忙應聲:“老奴一定把娘娘的意思傳到。”
看著嬤嬤匆匆離去的背影,姜后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夜色,心中五味雜陳。她抬手撫上鬢邊的珠釵,那是當年她初入宮時,先帝所賜,如今想來,恍如隔世。她這一生,都在為兒子謀劃,為姜氏一族籌謀,絕不能在此刻功虧一簣。
“景曜,你可一定要爭氣。”她喃喃自語,眼中滿是期盼與焦慮,“只要與鎮北侯府聯姻成功,拿到兵權,就算陛下真的查到了什么,也奈何不了我們。”
與此同時,三皇子府中,姜景曜還在與心腹飲酒作樂,暢談著不久后借“天命”之名登臨儲位的美夢。他絲毫不知,母親已在為他的安危心急如焚,更不知,長樂宮加急送出的那份厚禮,不僅是他的救命稻草,也將成為攪動朝堂格局的又一枚棋子。而遠在鎮北侯府,侯夫人收到姜后送來的厚禮與口信,神色凝重地召來丈夫商議,一場關乎皇權更迭與家族榮辱的抉擇,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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