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趙珩的正屋藏在竹林別院最深處,屋門是厚重的梨花木,推開時帶著輕微的木香。屋內只點了兩支白燭,燭火搖曳,將墻上掛著的水墨竹圖映得忽明忽暗,桌案上攤著一張京城地圖,上面用朱砂圈著幾處標記,正是京畿衛的布防點。
“謝姑娘,坐。”趙珩穿著一身素色錦袍,褪去了皇子的華貴,多了幾分沉穩,他指了指桌案旁的椅子,“方才收到消息,姜明遠已經封了西城的隱竹巷,還在全城搜捕‘攜帶青銅物件的女子’,顯然是沖著星盤來的?!?/p>
謝星辭坐下,將懷里的“邊關糧草秘錄”放在桌上:“殿下,這是父親留下的秘錄,記錄了趙烈和姜明遠貪墨糧草的證據,而這半塊星盤,”她掏出紅布包,展開星盤,“能對應秘錄里的糧草藏點,甚至會出現異象。”
趙珩湊近看星盤,指尖剛要觸碰,謝星辭連忙攔住:“殿下,星盤認主,只有謝家的人觸碰才會有反應,旁人碰它,只是一塊普通青銅。”她說著,自己伸出指尖,輕輕落在星盤的北斗七星刻痕上——和上次一樣,冰涼的青銅瞬間泛起暖意,淡金色的微光再次從刻痕里滲出,比在東廂房時更亮了些。
燭火突然“噼啪”一聲,火星濺起,星盤的微光驟然變強,映得謝星辭眼前一花——下一秒,她仿佛被拉入了一片模糊的光影里,耳邊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像是隔著一層水膜,不真切卻又清晰得刺耳。
“……謝家擋了咱們的路,那兩萬石糧草的窟窿,只能讓謝承安來填?!笔勤w烈的聲音,粗啞蠻橫,帶著不容置疑的狠戾。
“大哥放心,父親已經在奏折里寫了‘謝承安通敵’的證據,只要陛下一準,謝家就完了。”這是姜明遠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的得意。
然后,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帶著居高臨下的漠然:“此事不能出紕漏,皇后娘娘那邊已經打過招呼,宮里的眼線會盯著陛下的反應,你們只要把‘通敵書信’做真,剩下的事,本宮會安排?!?/p>
謝星辭猛地抬頭——光影里,隱約浮現出三道身影:趙烈站在左側,手握鬼頭刀;姜明遠站在中間,手里拿著一卷紙,像是書信;而右側那道身影,穿著繁復的鳳紋宮裝,裙擺拖在地上,雖看不清面容,可那腰間系著的赤金鑲玉禁步,是皇室嬪妃才有資格佩戴的飾物,尤其是禁步上的“鳳穿牡丹”紋樣,謝星辭在宮里的舊畫里見過——那是當今姜皇后的專屬紋樣!
“娘娘放心,”趙烈的聲音再次響起,“等謝家倒了,那批藏在云臺山的糧草,就全歸咱們……”
話音未落,光影突然碎裂,像是被風吹散的霧。謝星辭猛地回過神,指尖還停在星盤上,淡金色的微光已經褪去,只剩下青銅的冰涼,燭火依舊搖曳,趙珩正疑惑地看著她:“謝姑娘,你怎么了?方才你突然愣住,臉色發白,是哪里不舒服?”
“殿下,我看到了……幻境?!敝x星辭的聲音還在發顫,指尖攥得發白,“我看到了趙烈、姜明遠,還有……姜皇后!他們在密謀誣陷我父親,說要讓我父親背‘貪墨糧草、通敵’的黑鍋,還提到了云臺山的糧草,和秘錄、星盤里的線索一模一樣!”
趙珩瞳孔驟縮,猛地看向桌上的星盤:“你是說,姜皇后也參與了當年的事?”他一直以為是趙烈和姜明遠為了貪墨糧草,聯手誣陷謝家,卻沒想到背后還有姜皇后的影子——若是皇后參與,此事就不再是朝臣貪腐,而是牽扯到后宮干政,性質完全不同。
“千真萬確!”謝星辭指著星盤的斷口,“幻境是星盤觸發的,只有我能看到,殿下您看不到,這應該是父親當年在星盤里留下的‘記憶碎片’,只有謝家的血脈才能激活。剛才那道穿鳳紋宮裝的身影,腰間的禁步是姜皇后的樣式,絕不會錯!”
趙珩沉默片刻,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敲擊,眼神變得凝重:“若是姜皇后參與,事情就難辦了。她在宮里經營多年,陛下對她頗有信任,咱們手里的秘錄和星盤,雖能扳倒趙烈和姜明遠,卻未必能撼動皇后?!?/p>
謝星辭摸了摸星盤,斷口處的鑿痕仿佛還帶著當年的倉促:“可幻境已經證明她參與了,只要找到另一半星盤,激活完整的記憶碎片,就能拿到她密謀的實證!殿下,趙烈手里的另一半星盤,一定藏著更關鍵的線索,咱們必須盡快找到它。”
話音剛落,星盤突然微微震動了一下,斷口處閃過一絲極淡的金光,像是在回應她的話。謝星辭和趙珩同時看向星盤,燭火的光落在青銅面上,映出兩人堅定的眼神——姜皇后的出現,讓謝家舊案的水更深了,可也讓他們更加確定,只有集齊星盤、拿到完整證據,才能徹底洗清冤屈,將所有罪人繩之以法。
“我會讓人盯著趙烈的動向,”趙珩收起地圖,語氣沉穩,“他最近肯定會去藏星盤的地方,只要找到位置,咱們就趁機奪回來。你先回東廂房休息,保護好星盤和秘錄,明日咱們再商議具體對策?!?/p>
謝星辭點頭,將星盤重新包好,揣進懷里。走出正屋時,竹林里的風更涼了,可她懷里的星盤卻帶著一絲微弱的暖意,像是在提醒她——幻境只是開始,更多的真相,還藏在星盤的刻痕里,等著她去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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