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旁的巖縫窄得僅容兩人側身,謝星辭蜷在最里面,指尖捏著那本深藍色封皮的咒術筆記,耳畔是澗水撞擊巖石的嘩嘩聲——這聲音能掩蓋呼吸,卻壓不住他心底的急切。陸燼守在巖縫口,短刃出鞘半寸,目光盯著不遠處的樹林,方才從別院逃出來時,身后的呼喊聲雖漸遠,卻總怕姜家的人順著腳印追來。
“筆記的封皮不對勁。”謝星辭突然開口,指尖劃過封面的“聚邪陣解”四字,指腹能摸到紙頁下藏著的夾層,“剛才在書房只顧著拿密信,沒細看,這封面里好像還藏著東西。”
陸燼回頭,湊過來借著月光打量:“是暗格?”他指尖輕敲封面,能聽見里面傳來細微的空洞聲,“姜明遠倒謹慎,一層暗格套一層,怕是藏著聚邪陣最關鍵的東西。”
謝星辭點頭,從袖中摸出之前用剩的朱砂,又取出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刺進封面縫隙——上次破解別院書房暗格時,他便察覺姜家的暗格常用“纏絲咒”加固,一旦用蠻力撬開,里面的東西會立刻化為飛灰。銀針刺入的瞬間,封面果然泛起淡紅色的咒光,像細密的蛛網般纏在封面上。
“是纏絲咒,得用‘化絲符’才能解開。”謝星辭摸出張黃符,指尖蘸著朱砂快速畫符,符紙剛畫完,巖縫外突然傳來一陣風,帶著遠處隱約的鐘聲——是姜家別院的警報鐘,看來他們逃出來后,姜明遠已經發現筆記失竊,開始調動人手搜山了。
“動作快點,警報鐘一響,半個時辰內這附近都會被圍住。”陸燼重新退回巖縫口,短刃上的冷光在月光下閃了閃,“我盯著外面,你專心解咒。”
謝星辭沒再說話,將化絲符貼在封面咒光上,嘴里默念咒訣:“天地清靈,化我絲絳,解!”符紙貼上的瞬間,淡紅色咒光像被溫水化開的糖般褪去,封面“咔嗒”一聲輕響,彈出個指甲蓋大小的暗格,里面放著張卷成細筒的羊皮紙,還有半枚刻著“姜”字的銅符。
他剛要伸手去拿羊皮紙,暗格里突然竄出一縷金色的光,直沖向巖縫外——謝星辭心里一緊,脫口道:“是鳴雷警報咒!”話音未落,那縷金光便在巖縫外炸開,發出“轟隆”一聲悶響,像遠處的驚雷,震得澗水都濺起了水花。
“糟了!這暗格里藏著警報咒!”陸燼臉色驟變,巖縫外的樹林里立刻傳來人聲,還有獵犬的吠聲,“他們被警報咒引過來了,至少有十個人,還帶著追魂犬!”
謝星辭飛快將羊皮紙和銅符塞進懷里,合上筆記揣進衣襟:“先撤!羊皮紙回頭再看,現在被圍住就麻煩了!”他剛要跟著陸燼往外沖,巖縫口突然飛來一支弩箭,擦著陸燼的肩頭釘在巖壁上,箭尾還纏著張黃色的符紙——是“追蹤符”,一旦被箭尖碰到,無論逃到哪里都會被追上。
“是姜家的咒術衛!”陸燼反手將短刃擲向箭來的方向,短刃在空中劃過一道黑影,只聽外面傳來一聲痛呼,“他們帶了追蹤符,不能被箭碰到!”他拉著謝星辭往巖縫深處退,那里有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洞,是他剛才守在口時發現的,通向山澗另一側的密林。
謝星辭立刻明白,彎腰鉆進小洞,陸燼緊隨其后,剛鉆過去,身后的巖縫口就傳來腳步聲,有人喊道:“他們往這邊跑了!追魂犬跟上!”
兩人鉆進密林,腳下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身后的吠聲越來越近。謝星辭摸出懷里的羊皮紙,一邊跑一邊快速展開——月光下能看見上面畫著亂葬崗的地圖,地圖中央的枯樹下用朱砂畫著個圓圈,旁邊寫著“活祭地窖:寅時開”,還有一行小字:“三皇子親至,攜護法鎮陣”。
“原來那三十名童男童女被藏在地窖里,寅時就要被拉去獻祭!”謝星辭攥緊羊皮紙,心里一沉,現在已是丑時,離寅時只剩不到一個時辰,“我們得立刻去亂葬崗,晚了就來不及了!”
陸燼點頭,拉著他往亂葬崗的方向跑——身后的追兵還在緊追不舍,鳴雷警報咒的余響還在山谷里回蕩,那半枚姜家銅符在謝星辭懷里輕輕晃動,他突然反應過來,這銅符怕是打開活祭地窖的鑰匙。只是此刻,他們不僅要擺脫追兵,還要在寅時前趕到亂葬崗救人,時間緊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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