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瀾港的碼頭人聲鼎沸,漁船、商船密密麻麻地停靠在岸邊,桅桿如林,旗幟獵獵。咸濕的海風裹著魚腥與香料的混合氣息,掠過熙攘的人群,遠處的海平面上,幾艘懸掛著禁軍旗幟的戰船游弋巡邏,甲板上的士兵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每一艘進出港口的船只——寒刃的封鎖果然嚴密。
“大小姐,前面就是‘福順商行’的貨棧,我那位老友就在里面主事。”秦風勒住馬韁,指著前方一間掛著“福”字燈籠的院落,“我們先去那里落腳,再設法聯系破浪號的船員。”
一行人喬裝成販運絲綢的商隊,身著錦緞長衫,腰間掛著算盤錢袋,阿蠻則扮作隨行丫鬟,低著頭跟在謝星辭身后。走進貨棧,一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漢子立刻迎了上來,見到秦風,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秦兄!多年不見,你怎么突然來了青瀾港?”
“張兄,久違了。”秦風拱手笑道,“此次前來是為了一筆絲綢生意,只是聽聞港口查得嚴,特來叨擾,想請你幫個忙。”
張掌柜何等精明,一眼便看出秦風神色中的凝重,連忙引著眾人走進內堂,掩上房門:“秦兄有話直說,你我相識多年,不必客氣。”
“實不相瞞,我們要搭乘破浪號前往迷霧灣,還請張兄設法引薦。”秦風壓低聲音,“此事關系重大,還望張兄保密。”
張掌柜臉色微變,沉吟片刻道:“破浪號昨日便已停靠在西港的隱秘碼頭,只是最近禁軍查得緊,尤其是針對破浪號,船主已經下令不許隨意接納外人。不過……”他話鋒一轉,“我與破浪號的大副是舊識,今晚三更,我可以帶你去見他,至于能否登船,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謝星辭心中一喜:“多謝張掌柜相助,日后必有重謝。”
“大小姐客氣了,秦兄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張掌柜擺手道,“你們先在貨棧歇息,我去安排一下,晚上帶你們前往西港。”
夜幕降臨,青瀾港的燈火次第亮起,碼頭的巡邏士兵愈發密集。三更時分,張掌柜帶著謝星辭一行人,借著夜色的掩護,沿著僻靜的小巷繞到西港。這里與主港的喧囂不同,只有幾艘零星的船只停靠,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沉悶的聲響。
“前面那艘掛著黑色船帆的就是破浪號。”張掌柜指著遠處一艘體型龐大的商船,“大副就在船尾等候,我就送你們到這里了。”
謝星辭等人道謝后,朝著破浪號走去。船尾果然站著一位身材魁梧的漢子,身著短打,腰間佩刀,正是破浪號的大副雷虎。見到眾人,他目光警惕地打量著:“張掌柜說的就是你們?要去迷霧灣做什么?”
“奉臨淵之命,尋破浪號主。”謝星辭取出青銅令牌,遞到雷虎面前。
雷虎看清令牌上的“臨淵”二字,眼中的警惕瞬間消散,對著謝星辭躬身行禮:“屬下雷虎,見過大小姐!船主早已吩咐,若是有持此令牌之人前來,即刻放行。”
他引著眾人登船,低聲道:“船主交代,謝谷主在艙房等候,但最近禁軍盯得緊,我們需小心行事,切勿聲張。”
破浪號內部構造復雜,廊道狹窄,兩側的艙房排列整齊。雷虎帶著眾人穿過廊道,正要前往謝谷主的艙房,船身突然輕微晃動了一下,甲板上傳來士兵的吆喝聲:“禁軍搜查!所有人原地待命,不許走動!”
“不好,是禁軍突襲!”雷虎臉色一變,“大小姐,你們先躲進貨艙,我去應付一下,等搜查結束再帶你們去見謝谷主。”
說罷,他推開旁邊一道隱蔽的艙門:“這里是通往貨艙的通道,你們先進去躲一躲,貨艙深處有個暗格,足夠藏身。”
蕭珩點頭:“你快去應付,我們自己進去即可。”
眾人順著通道走進貨艙,貨艙內堆滿了木箱和麻袋,空氣中彌漫著樟腦和海腥的氣息,光線昏暗,只有幾盞油燈掛在橫梁上,搖曳不定。謝星辭等人摸索著走向貨艙深處,試圖尋找雷虎所說的暗格。
“姐姐,你看這里。”阿蠻突然指著一個堆疊的木箱,“這木箱好像被人動過,下面有縫隙。”
蕭珩走上前,輕輕挪開最上面的木箱,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正是暗格。他率先跳下去,接著伸手將謝星辭、阿蠻、秦風和趙岳依次拉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