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二 人造天神5（第1頁）

維爾京旋即開始展示，兩棵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世界樹”在房間內(nèi)不斷生長。從它們的顏色，周培毅也能分辨出，青綠色的是卡里斯馬圣帝城的青銅巨樹，而金色的則是拉提夏皇宮的吸血魔樹。

維爾京看向青銅巨樹，開始了他的解釋：“這是我們的對照實驗，分別用來驗證場能的兩種可能的來源。在卡里斯馬，我們以對七等能力者以及地脈武器的研究為基礎(chǔ)，在圣帝城制造之初，將青銅巨樹埋葬在地脈之中。它可以從圣帝城的地脈中積蓄能量，可以用地脈中的能量治療能力者，也可以反過來，以能力者的場能哺育整個地脈。”

周培毅點頭：“這個我親眼見過全貌，確實如你所說，這是根植于地脈之中的龐大根系。當(dāng)然，那個時候給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這東西可以啟動地脈武器，效果相當(dāng)嚇人。”

在索美羅宮，卡里斯馬皇太子用大帝圣劍啟動了這座無比巨大的地脈武器，讓彼時的七等能力者索菲亞耶芙娜都無法釋放場能領(lǐng)域。

當(dāng)然，那位蠢材太子并不知道他控制怎樣的一個怪物，告知他這一切功效的是彼時作為“波耶侯爵”的維爾京本人。

而被這位蠢材太子視為仇敵的，卡里斯馬的彼得羅夫娜女皇，因為遭遇天妒，身體逐漸虛弱，不得不使用這座青銅巨樹來治療羸弱不堪的身軀。恐怕在實際上，彼得羅夫娜女皇的場能被這青銅巨樹以藤蔓吸取，用來哺育地脈，成為了蓄積政變能量的電池。

維爾京又用看向金色的吸血魔樹，說：“在拉提夏，我們則建造了這個。我們觀察了場能流動的規(guī)律，制作了某種特殊介質(zhì)。這種介質(zhì)可以‘追蹤’場能循環(huán)的通路，但又無法被場能融合。把它注入到能力者的身體中，會讓能力者被迫排放出身體內(nèi)的場能，從而導(dǎo)致能力者死亡。

“被排放出的場能會被存放在適合場能儲存的液態(tài)合金中，從根系，匯聚到樹干，成為這棵世界樹的養(yǎng)分。也就是說，我們用這棵世界樹，奪走了別人的‘恩賜’，將它們匯集起來，制造出最被恩賜的怪物。”

維爾京所說的“特殊介質(zhì)”，應(yīng)該就是周培毅在拉提夏皇宮內(nèi)城，看到的那種被注入到能力者身體里的瀝青一樣的黑色黏稠物質(zhì)。

這東西最初的功能，很有可能是維爾京等人為了探知人類體內(nèi)的場能通路，所找到的用來標(biāo)記的溶液。但注入這種溶液，雖然會標(biāo)識出人類體內(nèi)的場能通路，也會導(dǎo)致人類將所有場能排出，導(dǎo)致人類的死亡。

所以這種液體就被拉提夏王利用，成為了吸取他人能力者的毒液。

他與吸血魔樹融為一體，以魔樹的藤蔓控制皇城內(nèi)的能力者，將溶液注入他們體內(nèi)，排出他們的場能，然后吸取這些能量滋補自身。甚至連他自己的血親，還沒有覺醒能力者的小孩子都不肯放過。

天量的能量讓他擁有了近似于八等能力者的力量，復(fù)雜的場能也讓他的意識不再清醒，狂躁，嗜血，畏死，越來越遠離人類本身。

周培毅沉沉嘆了一口氣，說：“這個我已經(jīng)毀掉了，和那個被它養(yǎng)蠱出的怪物一起，我把它們毀在拉提夏。”

維爾京沒有什么情緒的波動，沒有展露出周培毅預(yù)想中的惋惜。

他低聲說：“既然拉提夏王最后成為了怪物，而不是完美的能力者，說明，那邊的實驗失敗了。卡里斯馬大帝，也沒有在青銅巨樹的幫助下躲避天妒，這邊的實驗，同樣沒有成功。”

“你們的實驗，是以制作八等能力者為成功的標(biāo)志嗎？”周培毅問。

瓦盧瓦便為他解釋說：“吾王，躲避天妒呢，不僅是我們用來誘惑王者們?yōu)閷嶒炌度胭Y源的幌子，也是一種標(biāo)志性節(jié)點。你看，場能有兩個疑似的來源，共鳴和恩賜。在卡里斯馬，我們模仿世界樹來擴大共鳴。在拉提夏，我們又模仿世界樹來掠奪恩賜。兩種方法都能為世界樹的主人汲取能量的養(yǎng)分。

“如果場能確實來自于這兩種理論的其中一種，那么被掠奪的恩賜也好，被擴大的共鳴也好，都應(yīng)該轉(zhuǎn)化為源初的能量，與模仿出的偽‘世界樹’融為一體。這時的這些場能，應(yīng)該是像水一樣無色無味，是能量最原始最本質(zhì)的狀態(tài)。

“這樣的能量，與偽‘世界樹’的擁有者結(jié)合，就能被改造成擁有者的能量，從而將這位擁有者變成人造的神明，自然，也會超越七等能力者，躲避天妒。”

“但是，無論是拉提夏還是卡里斯馬，我們都失敗了。”維爾京冷冷地說。

瓦盧瓦揮一揮衣袖上的紗巾，將維爾京展示出的兩棵“世界樹”化作粉色的迷霧，讓它們隨著房間中的陽光飄散。

“所以說，場能可能既不是共鳴，也不是恩賜。我們所有人都錯了。”她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哀美，依舊那樣悅耳。

“可能是我們的實驗有問題。可能是掠奪恩賜本身，并不能讓能量回歸源初。從地脈中擴大共鳴，也會讓場能有所污染。”維爾京還是不肯放棄，“源初的場能，它一定存在，是我們的處理方式有問題。”

“但我們無論如何，也沒有再試一次的時間了，維爾京。”瓦盧瓦輕聲說。

“你是說，我們神教騎士與圣城，我們這數(shù)千年的對立，我們對于這個世界的一切理解，我們對于神明的窺探，全都錯了嗎？”維爾京不甘地說。

“也可能是都對了。”周培毅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就像看向帶來救贖的神明，所有的神教騎士將目光集中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在他們此前并不完全承認的騎士王身上。

“在我的家鄉(xiāng)，有句古話。翻譯過來是‘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周培毅說，“虛無誕生于存在，存在誕生于虛無。萬事萬物不可靜止，只有變化永恒。從這種哲學(xué)去思考，場能本身，可能既是‘恩賜’，也是‘共鳴’。”

他輕輕把瓦盧瓦挽在自己胳膊的手掙脫開，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肩膀，說：“我現(xiàn)在有了些想法，我們需要個寬敞的試驗場地，還有，把我弟弟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