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血色的月亮早已經(jīng)恢復(fù)了皎潔的純白色,繼續(xù)像是過去數(shù)百年一樣,帶著冷酷的慈愛,照耀著沙漠中的子民。
周培毅已經(jīng)帶著拉菲拉和拉娜,在星辰和露水之間,離開了沙漠中的王城。只不過這一次,除了帶來王城的兩只駱駝以外,周培毅還從王城公主的駝隊里遷走一只,這樣三個人都可以騎著駱駝趕路。
“她們會好起來的吧?”騎著駱駝的拉娜,依然憂心忡忡。
周培毅斜躺在駱駝背上,也不知道這樣極致需要平衡的姿勢他到底是如何做的如此悠哉安逸的。
原本他期待著在王城與深淵的侵入,來一場大戰(zhàn),結(jié)果卻不過是解剖了一只奇怪的大蟲子。并不算好勇斗狠的他也感到了一絲無趣。
“車到山前是必有路~”周培毅合著眼,懶懶地答道,“王城的公主是一位妙人啊,手段狠辣先不談,我是沒想到她在那么多奢侈享受之中,依然能夠沒忘記作為公主的責(zé)任和初心。”
“她騙過了您呢。”拉菲拉笑著說。
“是啊,我這人對貴族有偏見,我是知道的。肉食者鄙,掌握了資源和權(quán)力的人,很難相信他們能脫離窠臼,擺脫他們那個黃金鑄成的溫柔鄉(xiāng),同時還要履行職責(zé)。”周培毅說,“王城的公主,我算是看走眼了。”
“那么,您打算改一改您的偏見嗎?”拉菲拉問。
“也不至于。偏見是經(jīng)驗的片面總結(jié),我之所以有偏見,是因為我見過了太多符合我偏見的貴族,一個擺脫了刻板印象的個體不會更改客觀存在的規(guī)律。”周培毅斜躺著擺了擺手,“只要資源和權(quán)力,還在依賴血緣繼承,我就不可能相信貴族這些人。”
“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好一些,這是人之常情。”拉菲拉輕聲說。
“是啊,但是所有人都自私一點點,就會讓世界變差很多很多。”周培毅也嘆了一口氣,“而擁有權(quán)勢的人,他們的自私,會產(chǎn)生更可怕的后果。”
“所以您才會如此強(qiáng)調(diào)責(zé)任嗎?”
“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掌握的資源越多,應(yīng)該履行的社會責(zé)任也越多。王城的公主顯然算是做得好的人。她知道女王的身份意味著什么,卻沒有逃避責(zé)任。盡管我不喜歡她的某些做法,比如偷書什么的,但我很欣賞這一點。”周培毅說。
“哇哦。”
拉娜聽得一知半解一頭霧水的,只能發(fā)出這樣的贊嘆。
從月淚塔下來之后,她的表情一直都不太好看,就像是霜打過的茄子一樣,皺巴巴的。
拉菲拉操控著聽話的駱駝,湊近到拉娜身邊,關(guān)心地問:“拉娜小姐,您會希望成為女王嗎?您在為此失落嗎?”
拉娜用力地?fù)u頭,說:“我不是那塊料!王城的公主也好,塔依瑪?shù)墓饕埠茫齻兌急任腋线m。”
“那您,是為了女王陛下才悶悶不樂的嗎?”拉菲拉輕聲問。
“我。。。。。。我不知道。”拉娜低下頭,死死盯著駱駝的背,“我從小就知道,女王會離開我們,親人也會離開我們,我知道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