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其中一種。”周培毅說,“人類的愿望來自于欲望,欲望本身沒有盡頭,不加以限制就會無限延伸,成為深淵。深淵的力量會讓意識變得狂熱,讓它們變成你見過的沙蟲,或者其他非人類的形態。它們雖然有策略,有戰術,但一切行動的目的都是掠奪和吞噬更多,要把其他所有物質、所有意識都吞噬、同化,最終,這個世界只剩下這種瘋子,瘋子就會開始自相殘殺,直到最后有一個最大的瘋子,擁有全世界所有的力量,占據所有的意識。”
這個推斷是周培毅自己想到的,很有趣,明明代表了狂熱的深淵,會讓這個世界劇烈熵增,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世界失去所有熵,變成了一個凝固的零熵狀態。
這就像是太極中的兩儀,所謂否極泰來,相生相克,也可以解釋為矛盾的對立統一。
而與之相對,周培毅所代表的熵減呢?是不是也會遵循相似的規律呢?
他還沒有將思緒進行下去,拉娜就迫不及待地問:“這個你說是其中一種變化,那還有呢?還有別的變化嗎?”
周培毅把腳步停下,耳中傳來非常微弱的陣陣響雷,就像是萬馬齊喑,從極遠處快速朝著這里呼嘯而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周培毅咋舌。
“曹操是誰啊?”拉娜問,這個問題自然是沒有拉菲拉給她解釋的,拉菲拉也不知道。
“曹操是我老家的同學,提到他的名字他就來找你玩。”周培毅指著天與地兩片蒼白之中交接的那條線,說,“那邊,就是另外一種變化。”
“啊?說來就來啊?”拉娜瞇著眼睛,努力眺望周培毅所說的方向,但是并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深淵的反面,是絕對理性的意志。”周培毅語速加快,快速解釋道,“不要聽著這個名詞很好,凡是過猶不及。理性確實是對的,但絕對的理性會壓制思想本身的活躍。如果這個世界只有‘總體意志’這一種思想,那就會讓所有人的生命和思維都變得單一,從而讓世界無法改變,讓歷史無法前進。從此而來的現象,也可能是用來對抗深淵的現象,就叫做‘寒寂潮’。”
拉菲拉也并沒有經歷過寒寂潮,只是聽這個名字,就感受到了隱隱約約的畏懼。
馬蹄聲越來越近,雷暴將兩位女士頭發電得蓬松起來,那種無法形容的酥酥麻麻的感覺,是危險的信號。
如果只是寒寂潮,與其力量同源的周培毅,完全可以依賴萬象流轉,將她們保護起來。但這一次,周培毅感覺到了明顯不同。
它不純凈。有人在里面,添加了雜質。
“拉娜,拉緊拉菲拉!”周培毅下意識大喊道,“不要被這東西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