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自己不會發出聲音,拉娜還是躡手躡腳地行動著。踩著堅硬的冰層,拉娜進入了這座小鎮。
小鎮只是看上去還是小鎮。進入小鎮的道路已經發生了變化,在道路兩側的房屋,從黑棕色的原木墻壁,變成了堅固的泥磚墻。墻角處堆砌的柴火,從濕噠噠的灌木,變成了大塊頭的針葉喬木。
就像換了一個世界呢。拉娜想。
她在小鎮中努力感知,但三千世界還是沒有捕捉到任何靈魂存在的痕跡。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能夠在世界樹上留下印記。
拉娜明知道還會是這么一個結果,但總忍不住嘗試。
那這里的人類,或者說,那些看起來像是人類的東西,它們的記憶從何而來,它們的愿望又被什么東西掩蓋了?
帶著這個問題,拉娜走近了一具人偶。
這具人偶的雕琢非常精細,可以說,比起拉娜自己舍棄掉的那副人偶的軀體,更加像是一只完整的人形。不僅手臂四肢,不是那種圓筒一樣有個模樣的零件,就連皮膚上的紋理都像是經過了精密的加工,看上去栩栩如生。
如果這不是人偶,而是一件雕塑作品,那一定是價值非凡的藝術品。
拉娜走到另一具人偶身邊,仔細觀察這一個和上一個,到底有多少不同。
不僅僅是身材有差別,兩具人偶在外觀上一眼就能看到差別,但細節上的區分更加令人震驚。
拉娜看到,這具人偶,它的身形更小,皮膚紋理更加細膩,皮膚之上的毛孔更小,在皮膚之下的血管更加纖細,就連手指上的紋理,都有著肚子雕琢出的隨機性。
就像是兩片雪花,天差地別。
怎么會如此精細呢?真的就像有一個藝術家,在為它們雕琢身體一樣。
拉娜小心翼翼地遠離這一具人偶,從它們的身體上,慢慢把目光挪移到人偶的頭部。那橢圓形的頭部,光滑得就像是鵝卵石一般,沒有五官,沒有眼睛耳朵,沒有任何能讓它看起來不那么圓的組件。
不只是這具人偶沒有臉,這小鎮里所有的人偶,都沒有。
就像是那位藝術家,雕琢了全身,完成了非常龐大、精細的工作,唯獨漏過了這些人偶的臉。
這會是有意為之嗎?拉娜不知道。
她的注意力,慢慢從人偶身上,轉移到人偶外面。大地之下,確實有著場能的通路,就像是星球的血管,正在從大地的心臟運送著力量,傳遞到人偶身上。
拉娜沒有周培毅那樣,對于場能無比敏銳的觀察力,以三千世界的力量,如果不想干涉地脈里的場能傳送,就只能觀察到細微的變化。
但是如果拉娜想,她心中有著強烈的愿望,她知道,她可以完全擁有這座小鎮的主導。不僅切斷地脈和小鎮的聯系,還能把這里的一切變成三千世界的養料,將她記憶中所承載的一切,投影到小鎮的土地上,讓它成為拉娜幻想中的世界。
比如,把法蒂瑪村投影再現。把法蒂瑪村的村民,村民的房屋陳設,院子里的水井,院子外的駱駝,全部復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