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林昭正坐在天然居前的荷塘邊釣魚,驀然之間,整個天地陡然昏暗一片,他急忙起身,看向東邊,只見在看不到盡頭的天際,一縷皎潔光輝沖天而起,照耀著整座被變暗了的人族天下,那霞輝,似乎是一柄沖天而起的長劍,帶著隆隆的大道之聲!
甚至,就連地底都傳來了劇烈震顫之聲,而空中,一道道絲絲縷縷的金色光輝盡數向東而去,整座人族天下的劍道氣運似乎都被吸引了過去,甚至就連雪域天池后山的一座劍山都仿佛暫時性的失去了神韻一般。
“嗡嗡嗡~~~”
林昭身后,斬龍劍依舊一片沉寂,毫無反應,但另一把劍醴泉則震顫鳴響,有種對東方的那股力量即將頂禮膜拜的感覺,即將自行出鞘!
“沒出息。”
林昭猛然抬手,輕輕按住了醴泉的劍柄,頓時渾身劍意流淌,稍微的安撫了一下,醴泉旋即安靜了下來。
一襲白裙降臨,杦梔立于林昭一旁,道:“大人,沒事吧?”
“沒事。”
林昭看向東方,那一點星火正在沖天而起,卷動著整座天下的劍道氣運,而遠方,雪域天池上那些雪域騎卒的佩劍紛紛出鞘,停留在數十丈高的空中,劍尖向東,似乎在對著那個方向的人朝拜一般,而這些劍,僅僅是武夫的用劍啊,甚至都不是劍修,足可見那人對天下劍道意味著什么。
“終于啊……”
杦梔抿了抿紅唇,就連她的一雙眸子里都涌出濃濃的欽佩,道:“人族天下再次橫空出世了一位十四境劍修了……”
“確實。”
林昭皺了皺眉:“動靜也未免太大了。”
他轉身向南望去,只見人族天下的昏暗天空之上星星點點,無數劍光在空中橫亙,來自群山中的劍宗、山門等等,但凡佩劍者,上五境之下的佩劍幾乎都不可控制的朝東膜拜,甚至就連林昭看不到的地方,也全部如此。
扶蘇長城。
秦羽立于寒風呼嘯的城頭上,手中的佩劍嗡嗡顫鳴,他輕輕一皺眉,劍意籠罩而下,頓時佩劍不再鳴響,但就在秦羽的身后,城內一縷縷劍光扶搖而起,城內的上五境之下劍修的佩劍竟然都盡數升空了,每一把劍上都有一縷劍道氣運,此時盡數被東海上的那一位吸引而去。
而整座扶蘇長城的古城墻,則寂靜無比。
頓時,秦羽嘴角一揚,哼,那小子還算是懂事,扶蘇長城的靈身是兵圣的佩劍扶蘇劍,劍道氣運濃郁,那小子真是一點都沒敢分扶蘇長城的氣運,否則的話,吃光一把扶蘇劍蘊藏的劍意、劍氣,恐怕那人的十四境就更加穩固了。
但他顯然沒有這么做,畢竟兵圣丁牧宸一樣是十四境劍修,而且還是兵家,這么多年了,丁牧宸始終沒有下界,甚至就連小師弟林昭重生了也沒有來過人間,一來是因為丁牧宸在天外天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二來,丁牧宸其實這是在給那人讓道,畢竟……若是丁牧宸不愿意讓出這座天下的劍道氣運,那人恐怕這輩子都別想摸一下十四境的門檻了。
人族修士,向來如此,哪怕是兵家,他丁牧宸也是一個極其講道理的人,修行在己,天下為公,這種人,謂之為脊梁。
白帝城。
一道道劍光扶搖升空,原本的白晝瞬間變成了黑夜,以至于許多在白帝城中蟄伏修行的用劍者一一走出屋舍,抬頭眺望東方的天下奇觀。
聽雨樓頂層,正在閉關療傷的曹櫻禁不住心神一凜,剛才還在溫養劍意,汲取白帝城內濃郁劍道氣運的她已然感受不到周圍還存在有任何的劍道氣運了,人族天下的劍道氣運仿佛是被吃空了一般,她緩緩起身,提劍來到樓臺邊緣,看著東方,秀眉輕蹙。
那里,一位十三境巔峰正在破境,這個十四境,將一口吞光人族天下百年來聚攏的大半劍道氣運,沒辦法,天下就這么大,氣運也就這么多,說句難聽的人族天下也就只能養出一個十四境了,再多也沒有了,所以這個十四境什么時候出,由誰來當,都如同棋盤上的謀劃一般,一點都馬虎不得。
人族天下,數萬里疆域,各大劍宗、山門,無不翹首東望,在這一刻,整座人族天下的目光都落在了東海深處,都在期待著一位人族十四境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