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知道那里有什么。”w的聲音變得更加凝重,“‘深空先驅者’號上載有十二位聯盟頂尖的科學家,包括空間物理學的泰斗李維博士。他們的損失已經無法估量,但更重要的是,x-7區域的異常正在擴大。根據計算,如果當前的擴張速度保持不變,六個月內,它將影響到最近的殖民星球。”
“您需要我做什么?”
“組織一支小隊,前往x-7區域進行調查。這不是探索任務,而是偵察。你們的唯一目標是確定波動的性質和源頭,不進行接觸,不嘗試深入。一旦收集到足夠數據,立即返回。”
陳墨沉默了片刻。他看向窗外,星空依舊平靜,但在這平靜之下,宇宙正在展現它最危險的面孔。三個月前,十二位同僚踏上了同樣的旅程,再未歸來。如今,這條不歸之路再次展開。
“小隊成員?”
“由你挑選,但必須是自愿的。這是一次生存概率低于30%的任務。”w的聲音里罕見地出現了一絲波動,“聯盟需要答案,但不需要無謂的犧牲。二十四小時內,給我名單。”
通訊切斷,控制中心重新陷入寂靜。陳墨調出了獵戶座基地所有可用人員的檔案。他的目光掃過一個又一個名字,那些年輕或不再年輕的面孔,每個人背后都有一個家庭,一個故事,一個未來。
而在屏幕一角,監測數據仍在跳動。引力波動的強度又上升了0。7個百分點,像宇宙深處某個巨大存在的心跳,正在緩慢蘇醒。
陳墨打開通訊錄,光標在第一個名字上停留了許久。最終,他按下呼叫鍵,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在寂靜中響起,如同踏上不歸之路的第一步足音。
在基地的另一端,武器維護室的燈光下,林雨剛剛完成對新型脈沖步槍的校準。她抬起頭,看向震動中的通訊器,又望了望墻上那張泛黃的星圖——她的父親,李維博士,就在那張圖上標記的x-7區域消失了。
她沒有猶豫,接通了通訊。
“指揮官,我一直在等這個呼叫。”
窗外,獵戶座的星辰在夜空中沉默閃爍,而在地平線之下,某種古老而龐大的存在,正緩緩睜開它的眼睛。
通訊結束后的第三個小時,獵戶座基地的底層甲板燈火通明。
林雨將最后一組能量單元裝入裝備箱,鎖扣發出清脆的“咔噠”聲。她直起身,看著眼前排列整齊的十二個黑色箱子,每個箱體側面都印著淡藍色的“x-7偵察”字樣。在基地服役七年,她參與過十七次深空任務,但這一次不同——箱子的數量剛好與“深空先驅者”號失蹤的乘員人數相同,這巧合讓她脊背發涼。
“還在想那個信號?”
陳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不知何時已站在倉庫門口,手上拿著數據板,面容在冷白色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冷峻。
“‘不歸’。”林雨轉過身,沒有否認,“父親出發前一周,給我發過最后一封私人信件。他說他們在x-7邊緣發現了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聯盟數據庫里沒有任何記載,甚至不符合已知的物理規律。”
“他具體說了什么?”
“他說那些結構‘在觀察者和被觀察者之間建立了某種橋梁’。”林雨搖頭,語氣中帶著困惑,“我查遍了所有文獻,這句話在科學文獻中沒有前例,但在古老的地球神秘學典籍中卻出現過三次——兩次在蘇美爾泥板上,一次在西藏某座寺廟的密卷中,描述的都是‘通往神之領域的門檻’。”
陳墨的眼神變得銳利。他調出數據板,快速輸入指令,一個全息投影在兩人之間展開——那是三個月前回收的“深空先驅者”號最后傳輸的數據片段,經過數百次清洗和修復,仍然殘缺不全。
圖像晃動,李維博士的臉出現在畫面中,背景是劇烈震顫的艦橋。這位以冷靜著稱的科學家眼中,閃爍著林雨從未見過的光芒——那不是恐懼,而是某種近乎狂熱的驚異。
“。。。它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在宇宙還是個嬰兒時,就在這里建造了。。。觀察者效應被實體化了。。。我們看到的每個瞬間,都在改變它的結構。。。”
聲音在這里被尖銳的干擾聲切斷。畫面跳轉,出現了一段詭異的影像:艦橋觀測窗外,星空正在扭曲,不是引力透鏡效應那種平滑的彎曲,而是一種像素化的、不連續的重組,就像宇宙本身是一幅可以隨意編輯的數字圖像。
“這個片段從未公開。”陳墨說,“聯盟高層將其列為絕密,擔心引發恐慌。”
“父親最后的話是什么?”林雨的聲音很輕。
陳墨沉默了幾秒,然后播放了最后三秒的音頻。在震耳欲聾的警報聲中,李維博士的聲音幾乎被淹沒,但仔細傾聽,能分辨出兩個詞:
“。。。不要看。。。”
影像到此徹底終結,只剩下雪花般的噪點。
倉庫陷入長久的寂靜。遠處傳來引擎的低頻震動,一艘補給艦正在第三泊位卸貨,那些聲音此刻聽起來異常遙遠,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小隊其他成員確定了?”林雨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