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在巨大的塔內空間里顯得微不足道,只能勾勒出近處粗糙的、向上收攏的弧形石壁。
我站在塔底,像被扔進了一個巨大的陶罐底部。
“下面什么情況?徐先生,說話。”
耳機里,宋先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攝像頭的小紅點依舊穩定地亮著,像一只嗜血的昆蟲復眼。
我喉嚨發干,咽了口唾沫,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但一絲顫抖還是出賣了我:“宋……宋先生,情況不太妙。這下面……這他媽是座塔!埋在地下的塔!”
我快速把看到的景象描述了一遍,重點強調了刀疤臉詭異的死狀和那青白色的土壤。
“我懷疑這地方有古怪,那青色的土可能有問題,刀疤臉就是著了道!”
“所以?”宋先生的聲音冷了下來,“徐先生,我請你來,不是聽你分析環境危害的。我要的是結果——找到路,拿到東西。”
我知道,再不拿出點“專業”表現,上面那位爺耐心就要耗盡了。保命法則第一條:在武力遠超自己的甲方面前,要適時展示“利用價值”。
我強迫自己不去看刀疤臉的尸體,將手電光聚焦在腳下的青白土壤和周圍的塔壁上。
“我在看!別催!”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既是說給宋先生聽,也是給自己壯膽?!斑@塔的結構……我好像在哪本雜書里見過類似的記載……”
我一邊信口胡謅,一邊大腦飛速運轉。塔式結構,埋于地下……這不符合常規陵墓制式。更像是一種……鎮壓或者封印的東西。
我的目光沿著塔壁向上搜索。
果然,在離地約三四米高的地方,隱約可見一個黑黢黢的洞口,那是通往上一層的入口,沒有樓梯,只有一些看似能借力的、嵌入墻壁的凸起石塊。
“找到路了!”我指著那個洞口,“上面有入口!但是得爬上去!”
“那就爬?!彼蜗壬拿詈啙嵱辛?。
我心里罵了一句,就知道會這樣。
我蹲下身,假裝系鞋帶,實則用手指極其輕微地沾了一點那青白色的土壤,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一股極淡的、難以形容的味道。
化學污染?還是…生物毒素?
我無法確定,但本能告訴我,離這東西遠點。刀疤臉的死狀就是最好的警告。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對著攝像頭,對宋先生開始我的表演:
“宋先生,根據我的初步判斷,這底層土壤含有未知毒性物質,活性不明,傳播途徑疑似空氣和接觸。刀疤臉同志……呃,可能就是因此殉職?!?/p>
我用了“同志”和“殉職”,試圖給這破事蒙上一層正經的外衣。
“所以,我建議采取最高級別的防護和…呃…‘作業’方式?!?/p>
“說人話。”耳機里的聲音不帶感情。
“繩子!給我多放幾條結實繩子下來!”我仰頭喊道,“還有,我要手套,厚的那種!再來件雨衣!如果有防毒面具最好!”
上面沉默了幾秒,似乎在進行評估。很快,我需要的裝備被捆成一包扔了下來。
我迅速穿上雨衣,戴上厚厚的勞保手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雖然這裝備在真正的毒氣面前可能屁用沒有,但心理安慰巨大。
接著,我把幾根繩子的一端牢牢系在自己腰間,打了個死結,另一端則讓上面的人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