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晨光像是巨大的、無情的探照燈,把連綿的沙丘烤得發燙。
掌眼的喬老爺子終于從他那寶貝羅盤和一堆發黃的地圖上抬起頭,枯瘦的手指像鷹爪般點在地圖某一處。
“宋先生,方位定了。‘龍睛’就在那片矮崖下面。”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但……離觀光區太近,白天能看見游客的遮陽傘。”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
有游客,就意味著無數雙眼睛,意味著隨時可能響起的警笛。這簡直像是在警察局門口策劃搶劫。
果然,一個臉上帶疤、脾氣最暴的隊員(就叫他“刀疤”)立刻壓低聲音,眼中兇光畢露:“宋先生,摸清楚他們路線,找個沙坳,綁了!堵上嘴,完事前不放人!”
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一股冰冷的暴力氣息。綁架游客?這罪行可比盜墓嚴重多了,一旦失控,就是全軍覆沒。
就在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團隊里的“新人”——我。
宋先生也推了推他的金絲眼鏡,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徐元良,你怎么看?”
我心臟砰砰直跳。
綁架?這太瘋狂了!但直接反對這群亡命之徒,后果不堪設想。我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超市里應付各種難纏顧客和總部檢查的經驗在生死關頭融會貫通。
“呃……”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聲音不發抖,指了指我們扔在腳邊的背包,里面露出洛陽鏟的金屬桿和用來篩土的細網漏斗,“宋先生,各位大哥,咱們現在這身行頭,像什么?”
刀疤不耐煩地一瞪眼:“像倒斗的!還能像啥?”
“不對,”我搖了搖頭,臉上努力擠出一個介于專業和謙遜之間的表情,“在普通人,尤其是游客眼里,咱們這洛陽鏟、這篩子,跟正經考古隊用的家伙事兒,長得也……大差不差。”
我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像在分享一個商業機密:“綁架,風險太高。沒綁之前,只要有一個游客覺得不對勁,一個報警電話,咱們就得在沙漠里跟警察賽跑。但如果我們換個思路——”
我停頓了一下,拋出那個在我腦子里膽大包天的計劃:“我們為什么不直接‘裝成’考古隊呢?”
話音剛落,刀疤就嗤笑一聲:“扯淡!人家能信?”
“為什么不信?”我反問他,語速加快,“我們就說,我們是‘西域文化保護性勘探項目組’的!這里是新發現的疑似遺址,正在進行初步勘察。我們手續齊全,只是先頭部隊,大部隊和設備后續就到。”
我開始進入狀態,仿佛回到了超市給新員工做崗前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