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魂魄離體,即為離魂。離魂者,十二時辰之內魂魄不歸,則魂飛魄散。斷無生機。
老長沙的槐樹巷因為巷口有一棵極大的槐樹,所以得了槐樹巷這個名字。這棵槐樹極大,遮著了半條巷口,盛夏時分呆在樹下倒是及其清涼的。
越往巷子里面走,越是沒有人煙。巷的盡頭有間古樸的店鋪“十二齋”,鋪子的檐下掛著兩盞白燈籠。此時夕陽將盡,偶爾一陣風過卷起幾片落葉,竟有幾分凄涼之感。
店鋪前站了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穿著深色的長褂。看神情有幾分焦急,他時不時的拿出懷里的懷表看看,又看看身前緊閉的棗紅色的鋪門,蒼老的臉上皺紋更深了。
門悄無聲息的打開,蘇墨穿著一身白色織錦暗竹紋衣裳,袖口繡著幾尾修竹。他看了看門前的老者,轉身進了店里。鋪門依舊開著,從外面望去里面黑洞洞的。
老者看了看大開的鋪門,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懷表,酉時整。老者心里暗嘆一聲,這十二齋也不知道什么時間出現在槐樹巷的,他們老九門也細查過,可這十二齋似乎是憑空冒出來的,查不出一點線索。這家鋪子酉時開門,辰時關門,只在晚上做生意。其余時間任你事情再急,時間不到,鋪門不開。
老者看著身前黑洞洞的鋪子,撩開袍子走了進去。
店鋪里面倒不像外面看起來那樣黑漆漆的,幾點燭火微明。借著微明的燭火,看的見正對門的柜臺,蘇墨正站在柜臺后面,左手支著頭,右手“噼里啪啦”打著算盤。在柜臺上還臥著只罕見的白狐,那白狐正看著他。不知為什么,老者突然覺得這只白狐看他的眼神里帶著審視,莫名的他竟然有點寒意。等他在細看時,那白狐已經閉上了眼,安安穩穩的臥著。
“張管家,你有什么事?”蘇墨的聲音和著算盤珠相碰的聲音傳了過來。
“十二先生,我家佛爺有事請你過去。”
“五百大洋。”
張管家心想,這十二齋果然跟傳聞中一樣,先收錢,不問因由。錢財據說是看十二先生的心情。
“十二先生,這是長沙會通錢莊的錢票,先生什么時間取都是可以的。”
“嗯”蘇墨看也不看,接過直接收了起來。
蘇墨收了錢,依舊打著算盤,也沒任何表示。張管家站在那感覺有些尷尬,他咳一聲,“十二先生,什么時間起身呢?我家佛爺從中午就在等著先生。”
蘇墨抬起眼,淡淡道:“張管家,先行一步,我隨后就到。”
“離魂,以前你不是向來不接的么?怎么今天接了?”柜臺上的白狐突然口吐人言道。
蘇墨拿著銀票甩了甩,“有錢收啊。張家有錢,不賺白不賺。要是師兄知道我錯過這么大的一樁生意,肯定會罵死我的。”
聽見此話,柜臺上的白狐甩了個很大的白眼給他。
蘇墨大笑,抱起白狐離開十二齋。白狐在蘇墨懷里找個舒服的姿勢窩著,狐臉上一臉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