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詡的身體猛地一僵,眸底的混沌漸漸清晰,凝結成霜。
密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蕭義頓時懊悔,重重拍了一下腦袋,“看我這嘴……”
天啊,他怎么那么蠢,世子夫人,不就是他妻子嘛!
蕭義的話,像一道驚雷,劈開了他被劇毒和痛苦籠罩的混沌意識。
顧津元的手鐲……在蘇玉朦手里?
這意味著什么?
那個夜晚收了他手鐲的女人,就是沈星染!
根本沒有什么認錯人……
如今想來,那夜他身著婚袍,她極有可能將他認成顧津元……
這個認知讓他心臟狂跳,幾乎要撞碎胸骨。
可她為什么要否認?
用那樣平靜到近乎殘忍的謊言,無非就是不想與他有牽扯。
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在她眼里,他顧謹年就如此不堪?不堪到讓她急于撇清關系?
相思盡的攪弄下,幾種極端情緒猶如內力在他胸腔里猛烈沖撞,本就瀕臨極限的身體再也無法承受。
“噗——!”
一口暗紅的鮮血猛地從宋詡口中噴出,濺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觸目驚心。
他眼前徹底一黑,所有聲與光都急速遠去,僅剩下假山女子內那張瀲滟嬌媚的面容在腦海中最后定格。
幻化成沈星染清冷的容顏。
“殿下!殿下!”蕭義的驚呼聲被隔絕在無邊黑暗之外。
……
暴雨如注。
顧津元踹開朱漆大門時,袍角還滴著摻了酒氣的雨水。
他倚著門框凝視掌心,那塊裂痕斑駁的鴛鴦佩被攥得滾燙,仿佛要烙進骨血里。
“夫君!”蘇玉朦提著六角宮燈從游廊深處奔來。
回到府上,她一直想著大皇子身上掉下的那條綢帕,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畢竟,當時宋詡也是在邊境的!
“你怎么喝了這么多酒,我都等你半天了!在宮宴的時候,我看到大皇子身上……”她伸手欲扶,卻被他反手格開。
“用不著你管!”燈籠砸在地上燃起一團焰火,映亮他眼底猩紅的醉意。
這么一推,蘇玉朦火氣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