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輕眉都沒遇到巡邏的家丁,她只當下人懈怠,有驚無險回到了婚房。
顧修竹還在榻上昏睡,前世新婚之夜他也是一醉不醒,在榻上過了一夜。
沈輕眉只當是賓客不知分寸,灌多了顧修竹酒,再加上他本就身子骨弱,醉倒也是迫不得已,沒計較新婚夜他沒完成周公之禮。
現在才后知后覺他哪是被人灌醉,不過都是在為許清月守身如玉。
倒真是個癡情的人,可她卻成了他癡情的犧牲品,被蒙在鼓里,困在這顧家生生蹉跎了一世!
想到這沈輕眉心中無限恨意,卻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和著衣躺在婚床上,靜靜等待卯時的更聲響起。
梆子響了,卯時到,府里的一切開始復蘇。
沈輕眉聽到榻上傳來窸窣的聲音,腳步聲在靠近,她也適時睜開眼,對上滿臉歉意的顧修竹。
“夫人,抱歉,昨夜我喝多了,拜堂時出的那些事,我須得多喝些安撫賓客,好讓他們出去不嚼舌根,說夫人的笑話。”
這番說辭和前世一樣,當時沈輕眉信了,甚至感激顧修竹為自己的聲名著想。
現在想來,不過是讓她心生感激,好受他擺布的手段罷了。
她不會再為顧修竹這副虛偽的做派感動,只是冷淡道:“夫君辛苦了。”
顧修竹微微皺了皺眉,怎么是這副反應?
他分明記得前世她感動得快哭了,想著他忽然拿過剪燭的剪刀,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殷紅的血珠瞬間從指尖冒出,顧修竹將血抹到鋪在床上潔白的元帕上,一臉的自我感動,
“雖說因為夫人的事,讓我喝醉夜里未來得及行周公之禮,成婚前夫人也跟紹華多有親近,遭了不少非議。但不管外人說得多難聽,我仍然相信夫人是清白之身。
“我這樣做也是為夫人著想,讓夫人能向娘她們交差,不被為難。”
一樣的話術讓沈輕眉恍惚,顧修竹總是這樣打著為她好的名義,一邊將她貶得一無是處,在一遍遍的否定之下,讓她真的相信了自己就是個很差的人。
而他充當著救贖的角色,將自己塑造成寬宏大量,不管她有多差勁都始終包容的形象,讓她心生感激,心甘情愿被他操控。
前世她便是在這種精神操控中,逐漸失去自我,甚至到后來顧修竹讓許清月騎到她頭上,她都沒有生出半分不滿。
更是荒唐到想通過伺候好顧家的人,來獲得他另眼相看。
這一世她已經徹底醒悟,不會重蹈覆轍。只是現在還未在顧家站穩腳跟,不宜太早跟他撕破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