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竹怒氣沖沖進了院子,看到幾個護衛(wèi)正在東廂房壘炤臺。
入門第一天沈輕眉就將顧家攪得雞犬不寧,還將手伸到了賬房,現(xiàn)在又動他的院子,顧修竹原本積累的怒意,此刻膨脹到了極點。
他一把推開主房的門,門板開合碰撞間發(fā)出巨大的聲響,風(fēng)從門口涌進,將案牘上的紙張吹得嘩嘩作響。
沈輕眉就坐在案牘前拈著毛筆書寫,不驕不躁恬淡釋然,風(fēng)揚起她垂落在耳邊的發(fā)絲,宛若畫中仙。
顧修竹怔愣在門口,一時間竟看呆了。
沈輕眉原本在等他的質(zhì)問,卻突然沒了聲息,抬眼看去淡聲道:
“夫君怎么這般大火氣?”
一聽這話顧修竹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她還好意思問?
他走到案牘前,居高臨下審視著沈輕眉,眸底陰郁,
“夫人真是好大的譜,入門第一天就將公婆妯娌氣病,又讓人到賬房那耍一通威風(fēng),現(xiàn)在又在院子里動土,莫非是覺得我顧家輪到你掌家了嗎?!”
沈輕眉繼續(xù)抄錄,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婆母可醒了?”
顧修竹冷笑,“托夫人的福,府醫(yī)說爹娘都是急火攻心,需修養(yǎng)一陣。”
“聽來沒什么大礙。”沈輕眉接話。
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讓急火攻心的人變成了顧修竹,他想發(fā)作,可想到來找沈輕眉是帶著任務(wù),語氣緩了下來。
“夫人當(dāng)真要將事情做絕嗎?你既已嫁給我,便是顧家人,一家人和睦相處最重要。
“你要真想讓紹華向侯府請罪,我們私底下來就是,為何非要讓他三拜九叩鬧得人盡皆知?夫人現(xiàn)在是顧家人,顧家丟了面,也就是夫人丟了面。
“夫人寬恕紹華,便是寬恕自己。否則要真鬧僵了,縱然我是站在夫人這邊的,但顧家不止我一人,其他人難免對夫人有怨言,往后夫人在顧家只怕難自處。”
一番話顧修竹說得不可謂不真誠,沈輕眉卻在心里冷笑,她一開始便只想好好敬茶,若不是顧家欺人太甚,讓她看清了嘴臉,她也不會這么堅定想跟顧家鬧翻。
沈輕眉已經(jīng)裝累了,現(xiàn)在只想撕破顧修竹的偽裝,看偽裝之下的他究竟有多面目可猙。
她忽然勾唇露出一個婉約的笑,“夫君說的倒也是,身為顧家我也該為顧家著想,不如我就放過顧紹華這一次。”
顧修竹臉上涌現(xiàn)出驚喜,連忙確定,“夫人當(dāng)真?”
心底卻在嘲笑,沈輕眉還是前世那個好操縱的沈輕眉。
卻又聽到她繼續(xù)開口,“只是逃婚之事讓我侯府顏面盡失,就這樣輕輕揭過,恐讓人覺得我侯府好欺負,須得想別的辦法找回我侯府的威嚴。”
顧修竹皺起眉,“夫人想如何?”
沈輕眉唇角的弧度又揚了揚,“沒了顧紹華還有個許清月,侯府待她不薄,她卻做出這種事,我看浸豬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