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眉看向義憤填膺的顧衡,深刻理解了那句姜還是老的辣。
總算想明白顧衡大動干戈,又是抓回顧紹華,又是打罵顧家人是想做什么。
顧衡沒有棄顧家的臉面于不顧,顧紹華這一頓打沒兩三個月下不來床,顧衡又是用懲治他逃婚的理由打的他。
他逃婚這筆賬就算一筆勾銷,就算她還是執(zhí)意要追究,三日后回門總不能拖著一個重傷的人,在馬車后三拜九叩。
沒了這出,顧家自然不用丟臉。
至于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打顧家其他人一頓,那是打給外人看的。
她手上還捏著婚書,就算現(xiàn)在再告上太常寺,太常寺真的依法處罰了顧紹華,但因為顧衡已經(jīng)處罰過顧紹華,甚至還因此教訓了顧家其他人。
她就算有理,在其他人的眼中,也變成了不依不饒。
沈輕眉原本想讓顧紹華三拜九叩給侯府立威,如今再執(zhí)意這么做,反而適得其反,讓人覺得侯府錙銖必較小肚雞腸。
她的算盤算是落空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看著幾個不爭氣的兒孫挨了不少打之后,顧衡才重新看向沈輕眉,滿臉歉意,
“輕眉,是我顧家對不起你,我知道打他們一頓,也無法彌補對你和侯府造成的傷害,但我一把老骨頭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修竹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雖說有之前這些不愉快的事,但我還是想厚著臉皮,以長輩的身份跟你說幾句真心話。
“這幾個不肖子孫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已經(jīng)教訓過他們,他們往后絕對不敢再為難你。
“不過你終歸已經(jīng)嫁入顧家,往后年歲還長,與其和修竹做一對怨偶相看兩厭,不如放下對顧家的芥蒂,好好在顧家生活,你怎么想?”
顧衡說得誠懇,沈安年就算知道顧家這些人本性難移,但追究下去對侯府已經(jīng)沒了意義。
倒不如賣這個好,和顧家維持表面的和平,要是真的每天都鬧得雞飛狗跳,她也會覺得吃力。
便順著臺階下,“我都聽祖父的。”
一聲祖父已經(jīng)表明態(tài)度,家丁也有眼力見地停手。
顧衡大喜過望,狠狠瞪了顧興洋幾人一眼,“你們要感謝輕眉通情達理,不與你們計較,往后都要好好待她聽明白了嗎?!”
顧家?guī)兹税ち苏棠樕l(fā)白,但本來就是演戲給沈輕眉看的,家丁沒下死手,此時都能站起身,假模假樣應和,
“知道了。”
周氏還在抱著顧紹華哭,顧衡拐杖敲了敲地,“還不趕緊帶紹華下去醫(yī)治?”
她這才讓家丁幫著抬走顧紹華,其他人也開始散去,顧衡最終將視線定格在顧修竹身上。
“還有你,成了婚往后行事做人都要想到妻子,留下好好跟輕眉道歉!”
顧修竹悶著聲作揖,“是。”
教訓完所有人,顧衡朝沈輕眉笑笑,“你們夫妻好好談談解開心結(jié),我就先走了。”
沈輕眉欠了欠身,盯著顧衡離去的背影看了會,突然覺得有些可惜。
她其實不怨顧衡壞了她的事,畢竟顧家是他打拼出來的,他自是要護顧家。
同樣的事要是發(fā)生在侯府,她選的也會是侯府。
況且他是真真切切罰了顧紹華,又打了顧家其他人給她出氣,不是一昧地偏袒用自己的身份擺譜欺壓她這個外人,這已經(jīng)很公正體面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