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竹想起許清月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她總是被沈輕眉欺負,他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哭的。
明明她說沈輕眉將她強留在侯府,只是為了欺負她開心,沈開泰和白舒從對她也是非打即罵,在侯府她吃不飽穿不暖,任人欺凌。
可現(xiàn)在這些鄰居說的話,分明不是那么一回事。
再看許溫和楊氏,他們極力想要跟許清月撇清關系的樣子,確實像是能做得出為了攀附侯府,把孩子強行留在侯府的事。
這就讓許清月口中,沈輕眉強留她在侯府的說辭變得不可信。
他第一次對許清月產(chǎn)生懷疑,便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沈輕眉為難許溫和楊氏。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已經(jīng)從罵許清月忘恩負義,到罵許家不要臉。
一個臭雞蛋突然砸到許溫的頭上,一個老婦啐了口口水,
“呸!不要臉的東西,自己的孩子丟給別人養(yǎng),現(xiàn)在闖出禍還好意思反咬一口!
“當年你們帶著許清月上門的樣子,我老婆子可還記得,那衣服上全是打補的,現(xiàn)在是過上好日子了,穿得光鮮亮麗。
“還不都是侯府看在孩子的份上,這些年來處處扶持你們,你們才有今天的日子,結(jié)果你們一家就是這樣報答侯府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這樣的一家子就該被亂棍打死!”
有了老婦帶頭,圍觀人群的情緒被帶動,一瞬間爛菜葉、臭鞋子都往許溫和楊氏身上招呼。
兩人徹底在地上跪不住,跳著腳四處閃躲。
沈輕眉出了好大一口氣,前世仗著有許清月?lián)窝S溫和楊氏也沒少到顧家作威作福,諷刺她這個侯府嫡女,嫁到顧家后卻反倒不如許清月。
看著兩人想趁亂逃走,她下最后通牒,“明日侯府閉府前,我要看到許清月,否則別怪侯府和許家公事公辦!”
“一定一定!哎喲……我們一定把那賤蹄子找來,你們找了她麻煩,哎喲……那就、那就不能找我們麻煩了……”
許溫一邊閃躲夾在爛菜里扔來的石頭,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做保證,一邊拉著周氏想逃離,還不忘跟許清月撇清關系。
顧修竹神色復雜看著兩人逃竄的身影,心慢慢往下沉,難道清月真的在騙他嗎?
一場鬧劇終于落幕,沈輕眉回門的喜悅都被沖淡許多,再看周圍還在看熱鬧沒散去的人,她壓低了聲音,
“爹、娘,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家再說。”
又心虛地看了眼馬車里,聲音更低了,“顧清歡在車上……”
對顧清歡她還是心虛的,不僅是因為那晚對他做的事,更是因為她少時混賬,爹娘總是站在顧清歡那邊的,她怕顧清歡趁機告狀。
爹娘雖疼她,但為人正直,她做出那種事,只怕會被打死。
沈開泰和白舒從被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車上的顧清歡,都是愣了一下。
如沈輕眉說的那樣,外面不是適合敘舊的地方,也只是一個抱了抱拳,一個欠了欠身便當作打招呼。
顧清歡也知道這個道理,微微頷首回應。
相比于他們的默契,顧修竹略顯局促,作了個揖,
“小婿見過岳父、岳母大人。”
雖然大婚時顧修竹解了圍讓婚禮能繼續(xù)下去,但本就是顧家惹出的事,沈開泰和白舒從對他自然沒好臉色。
沈開泰哼了聲,“不管什么事回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