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將至,月隱星沉,張掖城內外籠罩在一片肅殺之中。
李承道站在水道入口處,最后檢查著裝備。
兩百名精銳士兵肅立在他身后,人人身著黑色水靠,口含蘆管,腰間別著秦懷谷特制的夜視燈。
河水在夜色中泛著幽光,寒意透過水靠滲入肌膚。
記住路線,李承道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清晰地傳到每個士兵耳中。
入水后跟緊前一人,保持安靜。
水道長約一里,中途可能會有守軍。
若有意外,以水波為號。
士兵們無聲點頭,目光堅毅。
這些都是他從各營精心挑選的好手,個個水性嫻熟,身手不凡。
他們知道,今夜的行動將決定整個西征的成敗。
遠處城東方向,突然火光沖天,喊殺聲震耳欲聾。
馮立率領的佯攻部隊已經開始行動,投石機拋出的巨石砸在城墻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箭矢如雨點般落在城頭。
時候到了。李承道一揮手,率先潛入水中。
水道內漆黑一片,只有夜視燈在前方投出一束微弱的光。
水流冰涼刺骨,水聲在狹窄的通道內回蕩。
李承道小心地向前游動,時刻注意著前方的動靜。
水藻不時拂過面頰,偶有游魚從身邊掠過。
游了約莫一刻鐘,前方隱約傳來人聲和火光。
李承道舉手示意隊伍停下,自己悄悄浮上水面觀察。
水道在這里變得寬敞了些,一處石臺上守著十余名阿柴部士兵。
他們正圍坐在篝火旁喝酒吃肉,顯然對城東的戰事毫不在意。
聽說唐軍正在猛攻東門,一個滿臉橫肉的士兵醉醺醺地說,打得可激烈了。幸好我們守在這里,不用去前面送死。
讓他們打去吧,另一個瘦高個的士兵往河里吐了口唾沫。
等吐谷渾的援軍到了,這些唐狗一個都跑不了。來,喝酒!
李承道悄悄潛回水中,對身后的士兵做了個手勢。
他運起龜息功,整個人如同游魚般悄無聲息地向前移動。
冰冷的河水在他身邊分流,沒有激起一絲漣漪。
石臺上的守軍完全沒有察覺危險臨近。
李承道如同鬼魅般從水中躍出,劍光一閃,那個滿臉橫肉的士兵還沒來得及出聲就倒下了,手中的酒碗地摔碎在地上。
什么人?!瘦高個士兵大驚失色,正要呼喊,李承道已經如旋風般在他中間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