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黃沙比清晨更烈,刮得人睜不開眼。謝星辭握著石鎬,有一搭沒一搭地鑿著黑石,眼角卻始終留意著不遠處的王三——自從早上飯棚那事之后,王三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幾分陰鷙,時不時往她這邊瞟,顯然沒打算就此放過她。
她正盤算著今晚要不要再去柴房搜羅些廢鐵,補一補星軌針的棉線,忽然聽見營門方向傳來一陣刺耳的喊殺聲,像驚雷似的劈開了黑石營的死寂。
“怎么回事?”有人停下手里的活,抬頭往營門望。
監(jiān)工的鞭子剛要抽下去,卻被更密集的馬蹄聲蓋過——只見營門外的黃沙里,一道狼狽的身影踉蹌著沖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七八名黑衣殺手,手里的彎刀在沙光里閃著冷芒。
“攔住他!別讓他跑了!”黑衣人的嘶吼聲穿透風沙,震得囚徒們紛紛后退。
謝星辭也跟著縮到黑石后面,借著石塊的遮擋,仔細打量那道闖營的身影。男人穿著一身破損的玄色錦袍,上面染滿了暗紅的血漬,長發(fā)散亂地貼在臉上,遮住了大半容貌。他的動作極快,卻帶著明顯的踉蹌,像是耗盡了力氣,每跑一步都要晃一下,胸口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
更奇怪的是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連嘴唇都毫無血色,暴露在外的手腕涼得像冰,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卻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活死人”氣息,和她曾在古籍里見過的“沉淵咒”描述有些相似。
“是逃犯?還是刺客?”周圍的囚徒竊竊私語,卻沒人敢上前。黑石營的士兵已經(jīng)抄起長矛圍了上去,可那男人像是瘋了似的,竟徒手奪過一根長矛,反手刺向身后的黑衣人。他的動作算不上利落,卻帶著一股狠勁,刀尖精準地刺穿了一名黑衣人的肩膀,疼得對方慘叫出聲。
“抓活的!”為首的黑衣人厲聲喊道,手里的箭對準了男人的后背。
謝星辭的心猛地一緊——她看得清楚,那支箭的箭頭上涂著黑褐色的東西,多半是劇毒。若是被射中,這男人必死無疑。她下意識摸向袖口的星軌針,手指勾住棉線,目光飛快掃過周圍——不遠處有塊松動的黑石,只要用星軌針撬動石塊下的碎石,就能讓石塊滾下去,打偏箭的方向。
就在黑衣人松手放箭的瞬間,謝星辭指尖一松,星軌針像道細光,悄無聲息地扎進黑石下的碎石縫里。她用力一挑,碎石“嘩啦”一聲松動,黑石順著斜坡滾了下去,正好撞在射箭黑衣人的腿上。
“啊!”黑衣人腿一軟,箭失了準頭,擦著男人的衣角釘進了旁邊的凍土。
男人顯然也察覺到了這變故,回頭飛快掃了一眼黑石滾落的方向。他的目光銳利如刀,恰好與躲在石塊后的謝星辭對上——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明明帶著瀕死的疲憊,卻透著一股懾人的寒意,仿佛能看穿人心。
謝星辭立刻低下頭,假裝是被碎石嚇到,身子縮得更緊。她知道,不能暴露自己——這男人身份不明,追殺他的人也來者不善,貿(mào)然牽扯進去,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可她沒注意到,男人在轉身繼續(xù)逃跑時,目光又在她藏身的方向停留了半秒,指尖悄悄攥緊了腰間一塊刻著星紋的玉佩——那玉佩的紋路,竟與謝星辭腕間的星紋胎記有幾分相似。
“都愣著干什么!把他圍起來!”趙烈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帶著一隊鐵甲兵沖了過來,長矛結成陣型,將男人困在了中間。黑衣人們見趙烈?guī)粟s來,對視一眼,竟沒再上前,而是虛晃一招,轉身消失在了黃沙里。
男人被圍在陣中,胸口劇烈起伏,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他靠在一根長矛上,緩緩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冷寂。
趙烈勒住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是誰?為何闖我黑石營?”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緩緩閉上眼,像是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身子一軟,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圍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上。謝星辭躲在黑石后,心跳卻越來越快——她總覺得,這個男人的出現(xiàn),會給這死氣沉沉的黑石營,帶來一場意想不到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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