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碾過西郊的碎石路時,晨霧仍裹著破廟的飛檐,檐角殘鈴在風里晃出細碎的響,卻沒半分煙火氣。趙珩先掀開車簾,指尖剛觸到廟門的木閂,就見門板上的蛛網突然縮成黑團,“啪”地貼在他手背上——那黑團竟順著紋路爬,轉眼就顯露出銅錢紋的輪廓,只是比蕭珩袖口的更濃,還泛著腥氣。
“小心!”謝星辭緊跟著下車,伸手扣住趙珩的手腕,指腹觸到那黑紋時,明顯覺出一股吸力往骨血里鉆,“是‘鎖魂纏財陣’,比昨夜的咒術狠三倍,不僅耗財,還吸魂力。”
話音剛落,廟內突然傳來暗衛的悶哼。眾人沖進殿內時,只見兩個守在殿中的暗衛已經跪坐在地,腰間令牌裂成兩半,黑紋從令牌爬滿脖頸,臉色慘白得像紙,連呼吸都弱了幾分。蕭珩立刻摸出鎮淵草碎末撒過去,可草末剛碰到黑紋,竟“滋”地冒了煙,轉眼就化成灰——顯然這陣法的咒力,遠非昨夜的變種可比。
“陣眼在哪?”陸燼握緊腰間短刃,黑布下的白光急促閃爍,目光掃過殿內的供桌、神龕,最后落在供桌下那尊歪倒的泥塑上。泥塑背后貼著張黃符,符上朱砂紋扭曲如蛇,正隨著暗衛的呼吸輕輕顫動,“是那符!”
可沒等他靠近,泥塑突然裂開道縫,從縫里涌出血色霧氣,霧氣里裹著無數細小的銅錢紋,朝著最近的阿蠻飄去。阿蠻忙把聽風蟲荷包擋在身前,聽風蟲在里面尖聲嘶鳴,卻擋不住霧氣的吸力,她手腕瞬間就纏上了黑紋,疼得倒抽冷氣:“這咒術……比之前的烈多了!”
趙珩皺眉看向謝星辭,語氣里帶了幾分急切:“謝公子,還有辦法嗎?暗衛要是都中招,我們連廟門都守不住。”
謝星辭沒立刻回答,目光掃過殿內的陣紋——這陣法是邪巫的進階咒術,陣眼藏在泥塑里,可周圍的血霧是“活”的,普通黃符根本破不了,鎮淵草也抵不住。他摸出懷里的空白黃符,又從袖中掏出個銀簪,毫不猶豫地往指尖劃去——銀簪尖剛觸到皮膚,殷紅的血珠就滾了出來,滴在符紙上,瞬間暈開。
“你要耗精血?”蕭珩眼尖,立刻上前想攔,卻被謝星辭抬手擋住。只見謝星辭指尖蘸著血,在符紙上快速畫陣,原本空白的黃符漸漸透出赤紅的光,血線勾勒的紋路比尋常引咒紋復雜三倍,每一筆都讓他額頭冒出冷汗,臉色也肉眼可見地蒼白下去。
“這陣得用‘血引’破,鎮淵草鎮不住陣眼的咒力。”謝星辭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些,指尖血珠還在往下滴,“蕭先生,你帶暗衛護住殿下和阿蠻,陸燼,幫我盯著血霧的動向,別讓它纏上其他人。”
陸燼點頭,短刃“唰”地抽出黑布,白光劈向飄來的血霧,霧氣碰到白光就縮成一團,暫時退了回去。謝星辭趁機上前,將血符貼在泥塑的裂縫上——符紙剛貼上,就聽見泥塑里傳來尖嘯,血色霧氣猛地往回涌,盡數撞在血符上。符紙上的赤紅紋路瞬間亮起,像燒紅的鐵,將霧氣一點點吸進去,而謝星辭的手卻開始發抖,指節泛白,連站都有些不穩。
“謝公子!”阿蠻看得揪心,想上前卻被蕭珩攔住,蕭珩搖頭示意她別打斷——他清楚耗精血解咒的代價,一旦中斷,不僅咒術會反噬,解咒者也會傷根基。
殿內的血霧漸漸淡去,供桌下的泥塑開始開裂,最后“砰”地碎成塊,露出里面藏著的黑木盒——盒上刻著沉淵咒的殘紋,只是被血符的紅光燒得模糊。而謝星辭在泥塑碎裂的瞬間,往后踉蹌了兩步,指尖的血已經止住,可臉色白得沒半點血色,扶著供桌才站穩,連呼吸都帶了喘。
“你怎么樣?”陸燼立刻上前扶住他,短刃的白光輕輕蹭過他的手腕,像是在探他的氣息。趙珩也走過來,遞過一瓶丹藥:“這是凝神丹,你先吃了補補,怎么不早說耗精血的事?”
謝星辭接過丹藥吞了一粒,緩了片刻才搖頭:“沒時間說,這陣眼要是再撐片刻,暗衛的魂力就被吸光了。”他看向那兩個倒地的暗衛,只見他們脖頸的黑紋已經淡去,呼吸也平穩了些,“還好趕上了,陣破了,咒力就散了。”
蕭珩蹲下身檢查暗衛的狀況,再抬頭時,看向謝星辭的眼神里滿是敬佩,連語氣都鄭重了幾分:“謝公子為了我們耗損精血,這份情我記著。日后查沉淵咒的事,只要我能幫上忙,絕無二話。”
阿蠻也湊過來,把聽風蟲荷包遞到謝星辭面前,聽風蟲在里面輕輕蹭他的指尖,像是在安慰:“剛才聽風蟲都急了,還好你破了陣。以后可別這么拼了,看你臉色差的。”
謝星辭笑了笑,剛想說“沒事”,就聽見殿外傳來馬蹄聲——不是他們的人。趙珩立刻示意眾人噤聲,陸燼握著短刃貼到門邊,蕭珩則扶著謝星辭躲到供桌后。馬蹄聲越來越近,最后停在廟門外,接著是門閂被撬動的響,一道粗啞的聲音傳進來:“柳大人說的人呢?怎么這陣沒起作用?”
謝星辭靠在供桌后,指尖還殘留著精血的虛軟,卻悄悄摸出張普通黃符——看來這破廟的“客人”,終于到了。而他剛才耗精血解咒的舉動,不僅救了眾人,更讓蕭珩徹底放下戒備,此刻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默契——接下來,該輪到他們“迎客”了。
喜歡星辭解厄:廢柴嫡女掀翻大雍天請大家收藏:()星辭解厄:廢柴嫡女掀翻大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