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宴后的次日清晨,清芷院的桂葉上還沾著露水,三皇子府的使者便又到了。這次送來的不是請柬,而是一個雕著云紋的木盒,盒內鋪著青綢,放著一枚巴掌大的青銅鏡,鏡面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邊緣還纏著半寸寬的紅繩。
“殿下說這是‘破厄鏡’,能驅散邪咒氣息,三日后亂葬崗兇險,讓小的務必交給謝公子。”使者躬身遞過木盒,眼神卻不自覺地往謝星辭的荷包瞟——那是昨日觀星宴上,聽風蟲對王顯有反應的地方,顯然是受了蕭瑾的吩咐,在暗中觀察。
謝星辭接過木盒,指尖剛碰到青銅鏡,便覺一股異樣的涼意順著指縫往上爬——這涼意不像咒術的陰寒,倒帶著幾分刻意偽裝的“靈氣”,更奇怪的是,荷包里的聽風蟲突然劇烈嘶鳴起來,蟲身撞得荷包不停晃動,竟比在姜家暗庫外時反應更烈。
“替我謝過三皇子。”謝星辭不動聲色地將木盒放在石桌上,目光落在鏡面上的符文上,“只是這破厄鏡的符文,我看著有些眼熟,像是早年在父親的手札里見過,卻記不清具體用途了。”
使者剛要開口解釋,陸燼突然上前一步,手按在短刃的黑布上:“三皇子為何突然送這般貴重的法器?昨日觀星宴上,王顯剛替姜家挑釁,今日就送破厄鏡,未免太過‘貼心’了。”
使者的臉色僵了僵,只說“殿下是真心想助謝公子破咒”,便匆匆躬身告辭,連謝星辭遞去的謝禮都沒敢接——那慌亂的模樣,倒像是怕多待片刻就會露餡。
待使者走后,陸燼立刻道:“這鏡子肯定有問題,聽風蟲的反應比見李默時還大。”
蕭珩也湊到石桌前,拿起青銅鏡翻來覆去地看:“符文看著像是正經的破厄咒,可邊緣這紅繩……我總覺得不對勁,像是被人用咒水浸過。”
謝星辭沒說話,從袖中摸出一張黃符,又取過隨身攜帶的銀刀,在指尖輕輕劃了道小口——解厄術需以施術者的陽氣為引,能照出器物或話語中的“偽善”,若是對方心懷惡意,符紙便會發黑,若是器物被動過手腳,符文則會顯露出原本的紋路。
他將指尖血滴在黃符上,待血珠滲進符紙,便將黃符輕輕覆在青銅鏡上。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原本泛黃的符紙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邊緣還隱隱透出暗紅色的咒紋——那不是破厄咒的紋路,而是“縛靈咒”的殘紋!
“果然有問題。”謝星辭揭下符紙,黑符上的咒紋清晰可見,“這鏡子根本不是破厄用的,而是被人動了手腳,一旦靠近咒陣,縛靈咒就會發作,不僅驅散不了邪咒,還會反過來鎖住使用者的靈氣,讓我們在陣中無法施展術法。”
蕭珩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蕭瑾這是想借刀殺人?他明著送法器,實則想讓我們在亂葬崗被柳玄和姜家的人困住!”
“不止。”謝星辭走到院角,望著三皇子府的方向,聽風蟲的嘶鳴漸漸弱了下去,卻依舊泛著青色,“昨日他給的星圖,說奎宿黑氣纏上紫微星,其實是半真半假。我今早對照父親留下的星象手札,發現紫微星旁的‘濁氣’,根本不是姜家咒術引來的,而是有人用‘掩星術’偽造的——這術法,只有懂星象又會咒術的人才能施展,京中除了欽天監的監正,就只有蕭瑾。”
陸燼靠在門框上,短刃的黑布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那他說欠你父親人情,也是假的?”
“十有八九是假的。”謝星辭從懷中取出之前蕭瑾給的姜家地圖,指著標注“咒術堂”的位置,“昨日暗衛去探過,姜家根本沒有所謂的‘咒術堂’,那個位置只是個普通的柴房,里面連半點咒術氣息都沒有。他故意標錯位置,就是想讓我們白費力氣,甚至在探查時被姜家發現,打亂我們的計劃。”
正說著,院外傳來暗衛的腳步聲,手里拿著一張密報:“殿下,昨夜盯著王顯的暗衛回報,王顯離開觀星宴后,并沒有回自己府里,而是去了三皇子府,兩人在書房談了近一個時辰,期間還提到了‘亂葬崗’‘借陣除敵’的字眼。”
“借陣除敵……”蕭珩捏緊了密報,指節泛白,“他是想借姜家和柳玄的咒陣,除掉我和星辭,到時候京中沒人再擋他的路,他就能借著‘平定邪咒’的名頭,拉攏朝臣,爭奪儲位!”
謝星辭重新拿起那枚青銅鏡,鏡面映出院中的桂樹,卻在樹影旁隱隱照出一道淡黑色的影子——那是縛靈咒的殘影,也是蕭瑾偽善面具下的真實意圖。他將鏡子放回木盒,用黃符貼在盒蓋上,符紙瞬間變黑,徹底封住了里面的咒氣:“還好我們發現得早,沒中他的圈套。”
“那三日后的亂葬崗,我們不僅要對付姜家和柳玄,還要防著蕭瑾的暗手?”陸燼皺緊眉頭,“他手里有觀星術,又懂咒術,要是在陣外搞鬼,我們根本防不勝防。”
謝星辭搖了搖頭,從袖中取出巫醫手記,翻到記載“解厄術”的那一頁:“他的弱點就在‘偽善’上。解厄術不僅能辨謊言,還能破他的掩星術——三日后我帶著手記和聽風蟲,只要他敢靠近咒陣,聽風蟲就會有反應,到時候用解厄術破了他的掩星術,讓他的算計暴露在明處。”
蕭珩點了點頭,立刻吩咐暗衛:“再去查三皇子府的動向,尤其是他近日有沒有和咒術監的人接觸,另外,重新探查姜家的布局,這次要避開所有蕭瑾地圖上標注的位置,務必找到真正的咒術堂和暗庫的備用入口。”
暗衛領命離去后,清芷院又恢復了平靜,只是這平靜下藏著更洶涌的暗流。謝星辭望著石桌上的木盒,指尖劃過盒蓋的云紋——蕭瑾的偽善像一層精致的糖衣,裹著淬毒的算計,若不是解厄術和聽風蟲的提醒,他們恐怕真會把這“盟友”當成救命稻草。
三日后的亂葬崗,不再是簡單的破咒之戰,而是姜家、柳玄、三皇子三方勢力的暗斗。謝星辭將巫醫手記揣回懷中,聽風蟲在荷包里輕輕顫動,像是在預警即將到來的風暴——他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要比之前更謹慎,因為最危險的敵人,往往藏在“盟友”的面具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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