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風裹著紫藤花的甜香,漫過三皇子府的臨水軒。謝星辭剛踏入軒內,便覺袖中聽風蟲輕輕顫動——不是昨日遇破厄鏡時的劇烈嘶鳴,而是一種細密的、帶著警惕的震顫,像在預警無形的危險。
“星辭兄,蕭珩兄,快坐!”蕭瑾身著月白錦袍,笑意溫醇地迎上來,手中玉壺正往青瓷杯里斟酒,琥珀色的酒液晃出細碎的光,“明日便是亂葬崗之行,今日備了些薄酒,一來為二位踐行,二來也算補上昨日觀星宴的缺憾。”
石桌上早已擺開八碟精致小菜,翡翠般的涼拌芹芽、油光锃亮的醬肘子,還有一盅冒著熱氣的參湯,香氣撲鼻。可謝星辭的目光卻落在侍立一旁的侍女身上——那侍女垂著頭,袖口卻悄悄沾了點淡青色的粉末,與昨日使者袖口的痕跡有幾分相似。
“三皇子費心了。”蕭珩在謝星辭身側坐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余光掃過軒外——暗衛本該在的柳樹下,此刻換了兩個面生的侍衛,手按在腰間的刀上,姿態緊繃。
蕭瑾將斟滿的酒杯遞到謝星辭面前,語氣熱絡:“這酒是用陳年桂花釀的,性子溫和,即便沾了些咒氣也不怕。明日去亂葬崗,還需星辭兄多費心,那破厄鏡……”
“殿下,恕在下失禮。”謝星辭突然抬手捂在心口,眉頭微蹙,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幾分,“昨夜研究咒陣手札到深夜,許是咒氣反噬,此刻竟有些頭暈。”
他這話剛落,袖中的聽風蟲突然顫得更烈,連荷包都微微鼓了起來。蕭瑾遞酒的手頓了頓,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疑慮,隨即又換上關切的神色:“怎會如此?要不要傳太醫?”
“不必了。”謝星辭順勢起身,腳步踉蹌了一下,陸燼立刻上前扶住他,“許是歇會兒就好,只是今日怕是無福消受殿下的美酒了。”
蕭瑾盯著謝星辭的臉,似乎想辨出真假——謝星辭額角確實滲了層薄汗,嘴唇也沒了血色,倒像是真的不適。可他昨日才送了破厄鏡,按說該壓制咒氣才對,難道是咒術反噬得更厲害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勉強。”蕭瑾終是收回了酒杯,卻朝侍女使了個眼色,“快取些安神丸來,讓謝公子帶回去服下。”
“不必麻煩殿下。”謝星辭連忙擺手,語氣帶著幾分急切,“我只需回清芷院用些父親留下的安神符便可,不敢再勞煩殿下。”他怕那安神丸里也藏了手腳——方才聽風蟲的反應,分明是在提醒這軒內有“惡意”,酒菜或是丹藥,定然有問題。
蕭珩也跟著起身,附和道:“我陪星辭回去,這里就勞煩三皇子了。”他話音剛落,軒外突然傳來一陣輕響,是暗衛發出的信號——看來外面的侍衛果然是蕭瑾安排的,若再待下去,恐怕會被纏住。
蕭瑾見他們態度堅決,又找不到理由阻攔,只能笑道:“那好吧,二位慢走,明日我會讓人在亂葬崗外等候,若有需要,隨時可傳信給我。”
謝星辭微微頷首,沒再多說,由陸燼扶著快步走出臨水軒。剛繞過拐角,他便立刻直起身子,臉色也恢復了幾分血色:“酒菜里有問題,聽風蟲的反應比在破厄鏡前更細,像是軟筋散之類的東西,無色無味,卻能讓人半個時辰后渾身無力。”
“我也看出來了,那侍女的袖口有藥粉,軒外的侍衛也是新換的,明顯是想留我們。”陸燼壓低聲音,“還好你反應快,借‘不適’脫身,不然等會兒喝了酒,恐怕就走不了了。”
蕭珩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里面裝著方才趁人不注意,從菜碟里取的一點芹芽:“我帶了些菜回來,讓暗衛拿去驗,若真是軟筋散,那蕭瑾明日定然會在亂葬崗設伏——他想讓我們無力施展術法,再借姜家和柳玄的手除掉我們。”
三人快步走出三皇子府,坐上馬車。謝星辭摸出荷包,聽風蟲的顫動已經弱了下去,卻依舊帶著一絲警惕。他望著車窗外掠過的街景,眉頭緊鎖:“蕭瑾這一步算計得真狠,明著設宴踐行,實則想先廢了我們的力氣。若不是聽風蟲預警,我們今日恐怕就要栽在他手里。”
“明日去亂葬崗,我們必須更小心。”蕭珩將瓷瓶遞給暗衛,吩咐道,“立刻去驗,若真是軟筋散,就去查三皇子府近日有沒有采購過這類藥材,另外,再調些暗衛去亂葬崗附近,防止蕭瑾設伏。”
暗衛領命離去,馬車繼續往清芷院駛去。謝星辭靠在車壁上,想起方才蕭瑾溫醇的笑容,只覺得一陣寒意——那笑容背后藏著的算計,比亂葬崗的邪咒更可怕。明日的一戰,不僅要對付姜家和柳玄,還要時刻提防身后的“盟友”,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馬車剛到清芷院門口,驗藥的暗衛便匆匆趕來,臉色凝重:“殿下,菜里確實有軟筋散,而且劑量不小,若是服用了,半個時辰后便會渾身無力,連握符的力氣都沒有。”
“果然如此。”謝星辭冷笑一聲,“蕭瑾這是怕我們明日能破咒,所以想提前斷了我們的后路。看來明日亂葬崗,他定會親自去,想親眼看著我們死在咒陣里。”
陸燼握緊了腰間的短刃,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那我們便將計就計,讓他以為我們中了計,明日在咒陣里給他一個驚喜。”
謝星辭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清芷院院中的桂樹上——昨日還沾著露水的桂葉,今日已被風吹得微微卷曲。他知道,明日的亂葬崗,將會是一場比想象中更兇險的惡斗,而他們,必須步步為營,才能從這場三方暗斗中脫身,揭穿蕭瑾的偽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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