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院的桂樹影斜斜落在石階上,剛下車的謝星辭還未拂去衣擺的風塵,便見陸燼提著個青布包袱,快步從月亮門走來,黑布裹著的短刃在腰間晃出冷光,與往日不同的是,他袖口沾了點褐色泥漬,指節還纏著半舊的紗布,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
“你們前腳剛到,我后腳就趕回來了。”陸燼將包袱往石桌上一放,解開系帶時動作稍頓——紗布下的傷口被牽扯,他卻沒露半分疼色,“暗衛按你說的,避開蕭瑾地圖上的所有標記,繞到姜家后巷的枯井旁,找到個廢棄的密道,摸進了姜家的賬房,這才抄出了真的布防圖。”
包袱里是張泛黃的羊皮紙,展開時還帶著淡淡的霉味,上面用炭筆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線條與符號:黑色圓點是哨位,紅色弧線是咒陣的范圍,還有個用朱砂圈出的小方塊,旁邊寫著“暗庫主入口”——這與蕭瑾之前給的假地圖上,標著“咒術堂”的柴房位置,整整差了半里地。
“密道里沒遇到姜家的人?”謝星辭指尖落在布防圖的哨位標記上,發現每隔兩丈便有個三角符號,“這三角是啥?”
陸燼往石凳上一坐,拿起桌上的涼茶灌了一口,喉結滾動后才道:“是姜家的‘聞咒哨’——那些哨衛腰間都掛著能感應術法的銅鈴,只要有修士靠近,鈴就會響。暗衛是靠屏住靈氣,貼著密道壁爬進去的,有個兄弟不小心碰了壁,銅鈴響了半聲,還好他反應快,躲進了賬房的梁上,才沒被發現。”他說著抬了抬纏著紗布的手,“我去接他們時,這傷就是跟姜家的巡夜衛纏斗弄的,不算礙事。”
蕭珩俯身盯著布防圖,指尖順著紅色弧線劃到盡頭:“咒陣的核心在西北角,標注的‘聚邪壇’應該就是柳玄要催動咒術的地方。姜家把八成的人手都放在了壇周圍,外圍的哨位反而稀松,這是想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去核心,再從外圍包抄?”
“不止。”謝星辭從袖中取出父親的巫醫手札,翻到畫著姜家布局的一頁,與羊皮紙對比,“我父親手札里寫過,姜家的咒陣有個‘活門’,就在東北方向的老槐樹下,布防圖上這里標著個‘石磨’,應該就是活門的偽裝。蕭瑾給的假地圖上,把東北方向標成了‘死路’,就是怕我們找到活門,繞開他設的陷阱。”
說話間,謝星辭摸出荷包,聽風蟲在里面輕輕動了動,卻沒有之前的警惕震顫——顯然這張羊皮紙沒有被咒術浸染,也沒有隱藏的惡意,是真的布防圖。
陸燼盯著布防圖上的暗庫主入口,眉頭皺了皺:“暗衛說,姜家最近往暗庫里運了不少黑布包裹的東西,夜里還能聽到鐵器碰撞的聲音,說不定是柳玄用來加固咒陣的‘縛靈釘’。明日我們去亂葬崗,要不要先派一隊暗衛從活門潛入,搗了暗庫?”
“不能急。”謝星辭搖了搖頭,指尖點在“聚邪壇”與暗庫之間的一條細線的,“這是姜家的‘咒能通道’,暗庫的縛靈釘要是被破壞,聚邪壇的咒術會立刻反噬,柳玄肯定會察覺。我們得等柳玄催動咒陣到最關鍵的時候,再斷他的咒能,這樣才能一舉破陣。”
蕭珩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鎏金令牌,遞給陸燼:“你拿著我的令牌,去調二十名擅長潛行的暗衛,按布防圖上的哨位間隙,今晚子時前埋伏到亂葬崗的東北活門附近。記住,不要暴露行蹤,等明日我們在聚邪壇引開姜家和柳玄的注意力,再趁機潛入暗庫,把縛靈釘的咒氣用黃符封住。”
陸燼接過令牌,指尖在冰涼的令牌上一按,起身時動作干脆:“放心,我這就去。另外,暗衛還探到個事——姜家昨日從城外調了十幾個‘咒奴’過來,這些人被咒術控制,刀槍不入,明日亂葬崗恐怕會多些麻煩。”
“咒奴?”謝星辭眸色沉了沉,手札里記載過,咒奴是用活人煉制的,對付起來需用“破邪符”貼在眉心。他從袖中取出一疊黃符,遞給陸燼,“把這些破邪符帶給暗衛,明日對付咒奴能用得上。”
陸燼接過黃符,塞進懷里,又看了眼石桌上的布防圖:“那我先走了,明早亂葬崗外的老槐樹下,我讓暗衛給你們發信號。”說罷,他轉身掠出月亮門,黑布短刃的一角在暮色里閃了下,很快便沒了蹤影。
蕭珩看著羊皮紙上的標記,指尖在“聚邪壇”上輕輕敲了敲:“蕭瑾要是知道我們拿到了真的布防圖,會不會改變計劃?”
“他肯定會變,但萬變不離其宗。”謝星辭將手札與布防圖疊在一起,聽風蟲在荷包里安靜下來,“他要的是我們死在咒陣里,好借‘平定邪咒’的名頭拉攏朝臣。就算知道我們有布防圖,他也會在亂葬崗設伏,說不定還會故意引姜家的咒奴來對付我們。”
他話音剛落,院外的暗衛匆匆來報,說驗出軟筋散的藥材里,有一味“牽機草”,是京郊只有三皇子府才種的草藥——這更坐實了蕭瑾早有預謀。
謝星辭將布防圖收進木盒,蓋上貼了張安神符,轉頭對蕭珩道:“今晚早些歇,明日要對付姜家的咒陣、柳玄的咒術,還要防著蕭瑾的暗手,得養足精神。”
暮色漸濃,清芷院的燈燭被點亮,羊皮紙上的符號在燭光下愈發清晰——這張浸著暗衛血汗的布防圖,不僅是破咒陣的關鍵,更是戳破蕭瑾算計的利刃。而明日的亂葬崗,注定是一場裹挾著血與咒術的惡戰,他們只能憑這張布防圖,在三方暗斗中尋得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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