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村的輪廓在沙丘盡頭逐漸清晰,青灰色的漁棚依山而建,沿著海岸線蜿蜒排布,腥咸的海風裹著漁網的潮濕氣息撲面而來。與青嶼鎮的喧囂不同,這里靜得有些壓抑,偶爾傳來幾聲漁舟歸航的櫓聲,卻很快被海浪拍岸的聲音吞沒。
“這地方看著挺隱蔽,倒像是能藏人的樣子。”阿蠻探頭打量著四周,腳下的沙礫混著貝殼碎屑,踩上去咯吱作響。
秦風勒住馬韁,目光警惕地掃過漁村入口:“越是隱蔽,越要小心。海鯊幫的巡邏隊說不定會不定期來搜查,我們先找個不起眼的地方落腳,再按老丈說的,打聽私運漁船的下落。”
謝星辭抬手撫摸懷中的玉佩,指尖劃過上面的紋路——父親筆記中曾記載,東域邊界的舊部據點,都會留有“三葉葵”的標記,或刻于器物,或繪于墻面,與玉佩背面的暗紋相呼應。她放眼望去,漁村里的房屋多是粗石搭建,門口掛著晾曬的漁網和漁獲,看似尋常,卻不知哪一處藏著父親留下的線索。
“我們分開行動,半個時辰后在村頭老槐樹下匯合。”蕭珩低聲吩咐,“秦叔帶一名影衛探查漁村布局和海鯊幫巡邏規律,我與星辭、阿蠻尋找標記,切記不可暴露身份。”
眾人應聲散開。謝星辭帶著阿蠻,裝作采購漁具的商旅,沿著漁村的小徑緩步前行。路邊的漁戶們大多閉門不出,偶爾有開門的,也只是警惕地瞥他們一眼,便迅速低下頭忙活手中的活計,顯然對陌生人極為防備。
“姐姐,你看那間漁具店。”阿蠻突然指向前方,一間低矮的石屋門口掛著“老船家漁具”的木牌,門板上刻著幾道淺淺的紋路,乍看像是風吹日曬的痕跡,仔細辨認,竟是三朵首尾相連的葵花紋——正是父親筆記中記載的標記!
謝星辭心中一喜,不動聲色地拉著阿蠻走進店里。屋內光線昏暗,墻角堆著漁網、船槳和修補船只的工具,一位身著粗布短衫的中年漢子正坐在案前打磨魚鉤,側臉線條硬朗,手上布滿老繭,眼神卻銳利如鷹,見有人進來,頭也不抬地問道:“要什么漁具?漁網、釣竿還是船錨?”
“我們不要漁具。”謝星辭壓低聲音,緩緩取出懷中的玉佩,將背面的暗紋對著漢子,“晚輩找‘葵心’故人,奉‘臨淵’之托而來。”
這是父親與舊部約定的暗號,“葵心”代指據點,“臨淵”則是謝家的代號。中年漢子打磨魚鉤的動作猛地一頓,抬眼看向玉佩,目光驟然變得凝重,他放下工具,起身掩上店門,沉聲道:“隨我來。”
穿過堆滿漁具的內間,漢子推開一扇隱蔽的石門,露出一條狹窄的地道。“里面說話,漁村外常有海鯊幫的暗哨。”他率先走入地道,火把的光芒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地道盡頭是一間不大的石室,石壁上掛著一張東域海圖,角落里堆著幾箱兵器和干糧。漢子轉過身,對著謝星辭深深一揖:“屬下林滄,見過大小姐!謝谷主當年對屬下有救命之恩,屬下已在此等候多年,總算盼到您來了!”
謝星辭連忙扶起他:“林叔不必多禮,父親失蹤后,多虧你們這些舊部還在堅守。”她環顧石室,“這里就是父親留下的據點?”
“正是。”林滄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悵然,“當年謝谷主預感局勢不妙,便讓屬下帶著一部分舊部退守此處,一方面接應可能前來的謝家之人,另一方面監視東域邊界的動靜。半個月前海鯊幫掌控青嶼鎮后,我們就斷了與谷內其他舊部的聯系,只知道姜后的人把臨淵谷圍得水泄不通,具體情況尚不明確。”
蕭珩此時也已聞訊趕來,他走進石室,目光落在海圖上:“林舵主,我們此次前來,是要盡快進入臨淵谷。老丈說你這里有私運漁船,能否送我們一程?”
“蕭公子放心,漁船早已備好。”林滄指著海圖上一條用紅線標注的航道,“這條航道名為‘暗礁灣’,水下暗礁密布,海鯊幫的巡邏船不敢輕易涉足,只是航行難度極大,需等到今夜子時潮汐變化時才能出發。”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屬下有個顧慮,海鯊幫近日加強了對漁村的搜查,剛才屬下在外間觀察,發現村口多了幾個陌生面孔,怕是他們的暗哨。”
秦風也帶著影衛趕來,聞言沉聲道:“我們在青嶼鎮擊退了海鯊幫二當家周烈,他們定然會加大搜查力度,說不定已經猜到我們會來漁村找船。”
“那怎么辦?”阿蠻有些著急,“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們豈不是走不了了?”
謝星辭思索片刻,看向林滄:“林叔,漁村里的舊部還有多少?能否設法引開暗哨的注意力?”
“漁村內外共有十二名舊部,都是當年跟著謝谷主出生入死的兄弟,個個身手不凡。”林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屬下可以安排幾人故意制造混亂,假裝漁船走水或是漁戶爭斗,吸引暗哨和巡邏隊的注意,大小姐你們趁機登船。”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蕭珩點頭贊同:“此計可行。但要速戰速決,避免與他們過多糾纏,畢竟我們的目標是進入臨淵谷,不是與海鯊幫硬拼。”他看向秦風,“秦叔,你帶兩名影衛協助林舵主布置,我與星辭、阿蠻留在石室,整理物資,檢查船只。”
眾人各司其職。林滄帶著秦風等人離開石室,去安排引開暗哨的事宜。石室里,謝星辭看著海圖上標注的臨淵谷位置,指尖輕輕劃過:“蕭大哥,你說父親會不會就在谷內?姜后如此大動干戈,到底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