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柔自來怕寒,這回嚇著了她,馬上只能坐一人,我先送她回去。”
“你再等等,馬車很快就來接你。”
季含漪便理解的點點頭,什么也不問,只是道:“好。”
男人的面孔在昏暗搖曳的燈下明滅不定,他看著季含漪平靜的面容,又看她縮著身子,皮膚蒼白,正打算走的步子又頓了一下。
他又看著她,解釋了一句:“我來時只能帶一件狐裘,你是她表嫂,先委屈你一些。”
這樣的話季含漪自嫁給他已聽了許多,仿佛嫁給他,便天生應該受委屈一般。
或許要是在以前的話,她這時候已經對他質問了出來,到底誰才是你的妻?
但那時候謝玉恒定然會用更加冷清的眼神看她。
他不會說話,或多解釋一個字,他只會用那如冰錐般的眼神,將你扎得體無完膚,讓你覺得你是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現在的季含漪連質問都已疲倦,質問也沒用,他依舊不會帶她走,自己這個妻子,在他心里也從未重要過。
她疲憊的不想說話,只點頭:“快些去吧,明柔還在馬上等你。”
說完這句話時,季含漪看到謝玉恒的眉目蹙起,正用復雜的眼神看著她。
季含漪閉上眼睛,不因為別的,只是無話可說了。
謝玉恒又抿抿唇,沒有再說話,只看了一眼季含漪,放下了簾子。
馬車外很快響起了馬蹄聲,接著聲音又消失在風雪里。
身邊傳來丫頭容春難過的聲音:“大人留夫人一個人在這里,真的不擔心么。”
含漪緩緩將身子靠向身邊的容春,她靠在她的肩膀上,垂著眼簾看著腳邊的炭火只剩下零星火光。
吐出一口冷氣后,她竟開始喜歡這樣的冷清。
她靜靜的閉上眼睛輕聲道:“容春,我睡一會。”
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她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那是一年初秋,她在謝府門前等了許久,直到謝玉恒出現。
她手上緊緊捏著兩人的婚書跑過去,心里緊張,卻故作鎮定的仰頭看他:“我就是季家的女兒。”
“我來是想問你,我們的婚約還作數么?”
當時的她已經及笄,也是她此生唯一大膽的一次。
她當時緊張得手心出汗,不知要什么結果。
那時候她父親已經入獄,季府被查抄,樹倒猢猻散,從前門庭若市的季府,只剩下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