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京逃命一樣從雪山上沖了下來,在他身后不遠處,就是那席卷整個雪山的狂風暴雪。
那些具象化的冰風暴,不僅僅是刮臉的罡風和寒冷的冰雪,還有一種臺風一樣的氣旋,能夠在無盡的嚴寒之中將場能與靈魂凍結,然后撕碎。
維爾京已經感受到了冬夫人的威能,只是遙望那暴烈的冰風,就已經讓他感受到了生命底層的畏懼,所以才會像那樣連滾帶爬、慌不擇路地從山上逃命。
拉娜歪著腦袋,看著他狼狽的模樣,一時之間無法理解。
她來到山上的時候,風暴尚且沒有結束,在風暴之中,拉娜并沒有感受到什么生命的威脅,相反,只要開始主動加熱自己的身體,改變場能循環的頻率,她自我感覺還是很舒適的。
維爾京如果知道了她的情況,一定會嫉妒得發狂。
當冰風最初降臨的時候,維爾京就感受到了呼吸的困難,仿佛有著千斤重擔壓在他的胸膛,讓每一口吸進去的空氣都在肺部受到了劇烈的擠壓,逼著他不得不吐出去。
而他不足七等的場能等級,更是無法在這場蘊含了寒寂潮力量的風暴之中,有絲毫施展。
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場能本身的“凍結”,就像是物理規律遭遇了改變,力量的傳導像是緩慢的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遲滯。就連光也被遲緩,從絕對的速度降低到肉眼都能觀測其路徑,最終陷入停滯,在一個球形的場域里面爆裂、綻放,然后歸于黑暗。
這個黑障一樣的范圍,就是冰風暴之中最為危險的部分,也是最讓維爾京感到恐懼的力量。
當他終于無比狼狽地來到雪山之下,雪山的風暴才終于停下了腳步。
那無盡的風雪就在小鎮外圍一點點停滯下來,仿佛這里是它無法涉足的領域。而小鎮與風雪的分割線,也剛剛好是拉娜“三千世界”的分界線。
終于撿回一條命的維爾京氣喘吁吁,在如此劇烈運動之后,本就瘦削的身軀更是完全癱軟了下來。
他的心跳已經達到了極限,逼迫著他的場能進行遠超平時數倍的循環,但卻無法將他的能力再提升一個檔次,能與這力量對抗。
不知道何時,拉娜已經來到他身邊,沒有看他,而是凝望著風雪。在那風暴與冰雪之中,似乎有一個身影,就是冬夫人的模樣。
冬夫人也看到了她,在黑障前用模糊的虛影,做出了一個提裙禮的姿勢,然后風暴就隨著她一起退后,減弱,直到消弭于無形。
“你還好嗎,維爾京先生?”拉娜這才看向倒在地上的騎士。
維爾京全身都是融化的泥污,這些泥污有些已經重新冰凍成了黑色的臟冰,連同他那張驚魂未定又骯臟的臉,實在無法更加狼狽。
但他依然還是在氣喘吁吁之中強壯鎮定:“計劃。。。。。。計劃出了些小意外。”
還真是“嘯”意外呢。拉娜微笑了起來。
她游刃有余地從維爾京身邊走過,并沒有打算伸手扶他一把。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面對一個不算太陌生的同伴,釋放出的最大不滿意。
維爾京卻并沒有發現她有所不滿,從地上從癱倒的姿態,變成了坐姿,癱坐在地上,看向了熟悉又陌生的小鎮,看到這里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你也成功了嗎,拉娜小姐?”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