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致理解了“赴火之螢”的工作原理之后,小樹更加駕輕就熟。
它開始不斷在橡木墻內部模擬異信者肉身的環境,偽造心臟,讓場能循環在橡木之中形成血栓的銀線。再將赴火之螢復制到橡木墻內,利用赴火之螢的力量,讓橡木本身成為毀滅其他墻面的施術者,也讓赴火之螢自我毀滅的力量摧毀橡木本身。
這樣的工作流程,幾乎讓摧毀橡木墻的速度呈幾何指數上升。仿佛在推到一張一張多米諾骨牌,迷宮以周培毅為中心,不斷朝著外沿擴散。不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而是肉眼也追不上的速度,極速腐朽。
地面上的迷宮墻倒塌,地面之下,那些橫亙在地脈和地表之間的無比厚重的橡木根系,也正隨之消失殆盡。場能,無比充沛的場能,正在大地之下流淌。
周培毅俯下身,借助萬象流轉的力量感受著大地的心跳。
不對,這不是完整的地脈,這地脈里的心跳聲忽遠忽近,像是隔著什么厚厚的障壁。那這也不是完整的星宮。
“小樹,這星宮不對。”周培毅說,“這么大一顆星球,居然只是星宮的一部分嗎?”
小樹馬上開始了運算,作為周培毅的外置大腦,它所擁有的計算能力完全取決于周培毅能夠調用的場能,而此刻能與地脈鏈接的周培毅,場能充沛。
小樹很快給出了結果:“這確實是星宮的一部分,以質量計算,可能占星宮總質量的百分之三十,按照結構完整性分析,這部分是星宮表面地殼的部分。”
只有星宮表面,總質量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星宮真正的核心,神子和騎士王,還有守護騎士,他們都不在這個殼子上面。
“看起來這就是一個專門為我準備的囚籠啊。”周培毅咋舌,“很了解我的能力,布置得也很精巧。”
周培毅再次把自己的身份轉化,代入到想要囚禁他的某些人的視角。開始試著用那些人的眼睛去觀察,用他們的利益和目標去思考。
不是監察官,監察官做不出這么精妙的操作,不僅僅是因為他急功近利,還因為他不管做什么,深淵的力量都會如影隨形。深淵是他的力量來源,也是植入他骨髓的詛咒,他必須滿足深淵的貪欲,喂飽那些永遠不知道節制的欲望。
而這里沒有深淵力量的殘留,所以不是監察官。
除了監察官之外,星門之后還有什么勢力。
周培毅最先想到了第十星宮的里修前輩,但也最先排除了他。
第十星宮的時代,誕生了換靈人偶,開始了對完美肉身的探索,雖然多次自我毀滅,但里修前輩依然還是學派精神的踐行者。他和那些幫助他、幫助梅地亞的人,他們所希望看到的,是人人成圣的終極天國。
打破人類本身的限制,作為一個夢想并不遙遠,但作為一個社會實驗,就會有些驚悚。任何不加限制的事物都是瘋狂而自我毀滅的,限制力量在均衡之中,才能維持穩定。
這些人可以利用周培毅來補全拉娜,來完成“完美人類”的構建,但他們并不是周培毅的敵人,至少現在不是。
那有沒有可能是限制周培毅的活動,來擄走拉娜?周培毅雖然有懷疑,但對這種可能性并不相信。
姑且不論里修前輩本身的道德修養,也不論梅地亞對拉娜溢出來的母愛,就算這幾位守護騎士加在一起,全都處于自己的全盛時期,沒有任何限制,他們能打得過拉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