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火之螢的作用,比預想中要強大許多,但周培毅并不能高興起來。
“小樹啊。”沒有其他同伴的他,只能把這顆不會說話的樹當成僅有的聊天對象,“你說,這個赴火之螢的力量,它到底是什么原理啊?”
小樹馬上展示了投影,投影中是周培毅的記憶,也是不少亡魂的共同記憶。畫面里,明內沙吾爾城即將天火焚城,最后的異信者公主跪坐在黑曜石方塊前哭泣著祈禱,而無數信眾在她身后,視死如歸。
這是赴火之螢最初覺醒時的場景,周培毅當然記得。
問題是:原理是什么?
周培毅已經看到,赴火之螢的能力能夠毀滅橡木迷宮墻,同樣也可以毀滅施術者自己。這能力的表現,看上去就像是獻祭以完成互相的毀滅。
可最初完成的覺醒的那位公主,獻祭的可不是自己,而是那些信眾。而她得到的力量,遠遠不足以對抗毀滅城市的天火。
小樹讀懂了周培毅的疑問,周培毅想知道:到底這被天火砸死之前自愿獻出生命的信眾是“赴火之螢”,還是這位公主本人,才是飛蛾撲火的小蟲子?
獻祭的對象到底是誰?被毀滅的又會是誰?
于是,小樹再次展示了一具樹形人偶,再一次在人偶的身上復制了“赴火之螢”的力量。但這一次,小樹為這一具人偶準備了十幾只沒有場能通路的普通人偶。
再次演示,依舊以橡木迷宮墻作為目標,赴火之螢仆一發動,就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像是腐朽和詛咒,在橡木上不斷蔓延。
周培毅沒有看向橡木,而是死死盯著那些人偶。
果然,最初被點燃的不是施術者人偶,而是與它靈魂連接的其他人偶。萬象流轉能清晰地看到場能的流動,那些普通人偶就像是榨干了自己的生命力,在向施術人偶貢獻力量。
第一層獻祭,是他者。第二層獻祭,才是自身。
隨著獻祭人偶被消耗殆盡,施術人偶也開始了燃燒。只不過,它燒得久一點,時間長一點,火焰旺一點,但依舊是化作一團灰燼。
如果是人類施術者,使用這力量一定會經歷無法想象的痛苦,小樹已經學會了從人偶身上抽走神經系統,免得樹人發出無聲的慘叫與哀嚎。
而周培毅,卻看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他們是異信者,他們所有人都是異信者,被獻祭的那幾十萬人,成為亡魂的幾十萬人,監察官無論如何也要毀滅的,更加無法計量的人類,他們全都是異信者。”周培毅像是喃喃自語,“異信者最大的特點,或者說,他們和伊洛波人的不同是什么?”
小樹不明就里,投影出一個異信者的神像,和伊洛波的圣城作為對比。
“不不不,不是信仰這部分,是更加深層次的,基因層面的。”周培毅說,“我們在拉娜的身體里面見過,異信者的肌肉組織,在場能循環的過程中,會產生特殊的結晶。這種來源于肌肉蛋白的特殊結構,會在他們的心臟里成為血栓。我們的實驗,血栓只是存在了很短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們只看到了血栓的前期演變過程。后期”
小樹馬上再次創造了人偶,讓它擁有異信者的基因,異信者的血肉,以及正常的場能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