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
赫爾馬西斯很少感受到恐懼,至少這具身軀,還沒有因為腎上腺素飆升和心臟狂跳,讓他產(chǎn)生生理上的畏懼。
但當(dāng)周培毅的聲音,一次一次傳遞到他耳畔的時候,他感受到了血液原來可以如此冰冷,就像是要凍結(jié)他的全身。
無法被感知,無法理解其存在,但時時刻刻又在干擾影響世界,這種東西無比可怕,就像是什么高于現(xiàn)有世界等級的生物。
為什么那樣的攻擊沒有殺死他?他不應(yīng)該有手段能夠脫身。到底是計劃的哪一步出了紕漏?到底是哪里低估了他?
赫爾馬西斯一邊慌亂地?fù)]舞著那柄長劍,一邊緊張地思考。
而另一邊,周培毅其實并不從容。他已經(jīng)用掉了葉子留給他的“繭中雪”,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刻傳送離開了攻擊的中心,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從物理意義上消失不見了。
不能打陣地戰(zhàn),這里畢竟是星宮,是對方的主場,利用小樹和圣劍來組成防御,并不能抵御這種行星級別的攻勢。
那就轉(zhuǎn)向暗處,用游擊,用欺詐,讓對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讓對方盲目進(jìn)攻,讓對方對自己的能力產(chǎn)生懷疑。最大化利用他自己的疑心和恐懼,最好,最好能讓這種情緒蔓延出去。
身形的隱匿只需要改變光線,能在探查之中隱匿,則需要將自身場能循環(huán)降低,心跳減慢,將身體內(nèi)的場能等級變成與環(huán)境相同的濃度。
小樹和所有圣物都陷入了靜默,此時此刻,只有周培毅自己。
“讓我猜猜看,赫爾馬西斯。”周培毅不斷將聲音傳遞到赫爾馬西斯的近旁,自己的本體還在遠(yuǎn)處游蕩,“你接到的‘指示’,只是困住我。無論是迷宮還是星宮碎片,都不過是希望我不要離開這里。但你卻自作主張,還想要我的性命。”
“沒有人指示我,沒有人命令我!我不聽從任何命令!”赫爾馬西斯很不喜歡這個說法,激烈地反駁。
他胸口的那個空洞,雖然在愈合,但是非常緩慢。心臟雖然不至于完全裸露在外,但此時此刻也不過長出了一層薄薄的肌肉,將它包裹在還沒有生長出的肋骨框架里,讓人觸目驚心。
周培毅繼續(xù)說:“如果你還是一位完整的神子,如果你沒有那么多弱點(diǎn),沒有那么多把柄,你確實可以獨(dú)善其身,‘不聽從任何命令’。但,你做不到,你既軟弱,又無能。你必須依賴別人的幫助,才能得到最低的體面。赫爾馬西斯,說說看,這具肉身是誰的?”
“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早有人說過,你是個狡猾的小鬼。”赫爾馬西斯顯然非常警覺,“我只要離開這片碎片,就能繼續(xù)把你困在這里。”
“對啊,那你為什么不現(xiàn)在就走呢?”周培毅的語氣輕蔑了起來,仿佛看透了赫爾馬西斯所有的心思,“是因為這具肉身剛剛抵達(dá)了極限,所以需要時間來恢復(fù)嗎?是因為離開星宮碎片的力量,本不屬于你自己,而屬于這身體嗎?赫爾馬西斯,你為什么要奪舍自己的守護(hù)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