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那你為什么不現(xiàn)在就走呢?”周培毅的語氣輕蔑了起來,仿佛看透了赫爾馬西斯所有的心思,“是因為這具肉身剛剛抵達了極限,所以需要時間來恢復嗎?是因為離開星宮碎片的力量,本不屬于你自己,而屬于這身體嗎?赫爾馬西斯,你為什么要奪舍自己的守護騎士!”
赫爾馬西斯那張干枯的臉上,凝滯了一瞬。
周培毅猜對了,這具肉身并不屬于赫爾馬西斯,而是屬于真正能操縱星宮的人,“割裂”的守護騎士。他的肉身原本應該成為星宮的衛(wèi)星,也就是觀星臺,
而赫爾馬西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將他從觀星臺中刨了出來,將自己的意識塞了進去,才會有這么一個四不像的軀體。
操縱星宮的大地,不僅需要守護騎士,還需要神子。如果兩者合一,確實可以像是剛剛那樣,移山填海,以星球的偉力展示無上的威能。
但,這具肉身有問題,它承載的并不是屬于自己的靈魂,而那個鳩占鵲巢的意志也并不完整,才會展現(xiàn)出這種半枯半榮、緩慢恢復的疲態(tài)。
周培毅在赫爾馬西斯的臉上,得到了滿意的回應,便繼續(xù)用猜測的事實對他進行精神攻擊:“讓我繼續(xù)猜,只是猜測嘛。如果我猜錯了,一定不能對你產生任何影響。赫爾馬西斯,這具肉身也快要到極限了吧?你可憐的守護騎士,他的意志還在嗎?你還能在閉上眼睛的時候,聽到他忠誠的勸誡嗎?如果他的靈魂消失,你的這具肉體,又如何維系呢?”
“閉嘴!這不是你可以染指的事情!你閉嘴!”赫爾馬西斯越來越氣急敗壞,狂亂地揮舞著劍,像是沒頭蒼蠅一般不斷在原地旋轉,尋找周培毅的蛛絲馬跡。
他的情緒仿佛缺少穩(wěn)定器,稍有些激動就會引起整個身體大量分泌激素,導致情緒越發(fā)能以控制,近乎癲狂。
“是別人幫助你離開了束縛,是別人告訴你,要將自己割裂,將不喜歡的‘自己’變成永生永世的替罪羊,留在牢籠和幻夢里面。這個‘別人’也幫助你塑造了現(xiàn)在的肉身。”周培毅的語氣倒是愈發(fā)平淡了,他已然掌握了對談的主動,“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不過是這個人實驗里的小白鼠呢?你不過是工具,是實現(xiàn)他設想和計劃的工具,你的存在,驗證了他的猜想。神子可以通過主動分裂,割裂自己的靈魂,來擺脫騎士王的束縛。但擺脫束縛的這不完整的意志,必須尋找一個合適的載體,守護騎士的肉身?不不不,它達不到穩(wěn)定,只能作為容器。而且,失去守護騎士會讓星宮本身也變得極不穩(wěn)定。就像是你這樣。”
“你要說什么!”赫爾馬西斯的聲音越來越撕心裂肺,以至于歇斯底里。
周培毅淡淡地說,仿佛在進行至高的宣判:“赫爾馬西斯,你是個失敗的實驗品。‘指示’你的人,‘幫助’你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人,‘承諾’你會將你變得完整的人,只不過是在騙你。”
接下來,周培毅就從那張可憐又可憎的臉上,看到了絕望的神情。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你說的話沒有任何依據(jù)!”赫爾馬西斯的精神瀕臨崩潰,“你只是在挑撥離間!”
“我走過了很多星宮,赫爾馬西斯,我已經(jīng)見到了其他實驗,甚至還有些實驗的成果。”周培毅輕聲說,“和他們相比,你確實是處于一個實驗早期的原始形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