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想起了秦玉離去前說的那句話——“他作為布陣之人,必定會遭到極其強烈的反噬。。。。。。就算不死,恐怕也已經去了半條命。。。。。?!?/p>
反噬!
原來這就是反噬!
比直接死了還要可怕!
他緩緩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看樣子。。。。。。應該是真的瘋了。”
“等天亮了,派人把他們倆送到精神病院去吧??纯瘁t生那邊怎么說,該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話說到這個份上,梁玲也基本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由醫生安排,那就意味著,朱富貴已經篤定這兩人是真的瘋了,并且。。。。。。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出來了。
他們的下半生,注定要在精神病院那高高的圍墻內度過了。
只是。。。。。。梁玲心中依舊有些好奇,丈夫為何如此篤定?又為何會突然提到那個年輕的秦少所說的“反噬”?
她能感覺到,丈夫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內情。
但看朱富貴那陰沉的臉色,她很識趣地沒有再追問。
“好。。。。。。我知道了。”梁玲垂下眼簾,恭順地應道,“我這就去安排人。”
“對了。。。。。。”朱富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開口問道,“文才的女兒。。。。。。小文呢?”
梁玲連忙回答:“小文沒事,我讓張媽把她接回家里了,這會兒正跟我們家小福一起玩呢?!?/p>
“嗯。”朱富貴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那就好。”
“你先上去安排吧,這里我再待一會兒。”
“是?!绷毫峥戳艘谎鄣乩卫锬莾蓚€還在不斷囈語、時哭時笑的人影,心中掠過一絲復雜的憐憫,輕輕嘆息一聲,轉身離開了陰冷的地下室。
腳步聲遠去,地下室里只剩下朱富貴一人,和地牢里那兩個已經徹底失去理智的靈魂。
朱富貴站在鐵欄門前,沉默地看著里面那個曾經與他稱兄道弟、如今卻瘋癲如鬼的堂弟。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也不知是說給里面的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弟弟。。。。。。我不知道,你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p>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你放心。。。。。。小文那孩子,我會幫你養大。小福有的,她也一樣都不會少。”
說完,他不再看地牢里的慘狀,毅然轉過身,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這片禁錮著罪惡與瘋狂的地下囚牢。
昏暗的牢房里,朱文才夫婦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噩夢之中,時而發出神經質的大笑,時而又死死閉上眼睛,身體劇烈顫抖,仿佛正承受著無邊的恐懼。
只是,在他們那空洞、渙散、半失神的眸子里,不知何時,竟悄然滑落了幾滴渾濁而滾燙的淚珠。
淚珠砸落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面上,碎裂開來,無聲無息。